血月当空,武斗祭的庆功宴上烛火摇曳,水晶吊灯折射出猩红的光晕,将满厅宾客笼罩在一片奢靡的暗红色调中。
艾尔站在瑟尔特身后半步的位置,银链垂落在锁骨上,冰冷而驯服。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大厅——贵族们举杯交谈,女眷们掩唇轻笑,一切都如往常般虚伪而精致。直到他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那个女人身上。
她穿着一袭墨绿色的长裙,裙摆如毒藤般缠绕在脚踝,苍白的手指捏着一只高脚杯,杯中盛着的不是血,而是某种泛着幽蓝光泽的酒液。她的眼睛是罕见的金色——和瑟尔特很像,近乎透明,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的瞳孔。
艾尔不认识她。
但她正看着瑟尔特,目光赤裸而贪婪。
“那是谁?”艾尔低声问身旁的马库斯。
马库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眉头微皱:“伊莉丝·白烬,南部灰烬领主的养女,据说有女巫血统。”他顿了顿,“她很少离开南部领地。”
艾尔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瑟尔特似乎也注意到了那道目光。他微微侧头,琥珀色的眸子扫向角落,伊莉丝立刻勾起唇角,举杯致意。
领主没有回应,但也没有移开视线。
艾尔的呼吸微微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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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响起时,伊莉丝穿过人群,径直走向高台。她的步伐轻盈得像是一缕雾气,裙摆拂过地面,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夜影领主。”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蛇类的嘶鸣,“久仰大名。”
瑟尔特垂眸看她,表情淡漠:“白烬小姐。”
“叫我伊莉丝就好。”她微笑,露出两颗尖锐的犬齿——不是血族的獠牙,而是某种更细长、更危险的东西,像是毒蛇的尖牙。
艾尔站在阴影里,指节发白。
“听说您对古血魔法颇有研究。”伊莉丝向前一步,距离瑟尔特仅剩半臂之遥,“我最近恰好得到一本失落已久的咒术典籍,或许您会感兴趣?”
瑟尔特的目光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猩红圣约》?”
“您果然博学。”伊莉丝轻笑,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瑟尔特的手腕,“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详谈?”
空气凝固了一瞬。
艾尔的银链突然发烫,灼热的温度几乎要烧穿他的皮肤。他咬紧牙关,没有动。
瑟尔特终于开口:“带路。”
伊莉丝的笑容扩大了,她转身走向侧厅,瑟尔特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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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厅的光线更加昏暗,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月光,只余几支蜡烛在银烛台上摇曳。伊莉丝关上门,指尖在门锁上轻轻一划,某种暗绿色的符文一闪而逝——隔音咒。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她转身,裙摆如涟漪般散开。
瑟尔特站在房间中央,银发在烛光下如同流动的冰河:“书在哪里?”
“急什么?”伊莉丝缓步靠近,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您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突然造访夜影领地?”
“说。”
“真是冷淡。”她叹息,指尖抚过书架的边缘,“您养了一只很有趣的小宠物。”
瑟尔特的眼神骤然冰冷。
伊莉丝却像是没察觉到危险,继续道:“混血种,却在武斗祭上使出了血晶术,甚至被赐予‘黎明之剑’的称号。”她歪头,“您对他真是……宠爱有加。”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她突然贴近,几乎要碰到瑟尔特的胸膛,“您不觉得浪费吗?那样的血液,那样的天赋……如果交给我们南部,或许能提炼出更珍贵的东西。”
瑟尔特的手猛地掐住她的喉咙,力道大得让她双脚离地。伊莉丝的眼睛睁大,但她的嘴角仍然挂着那抹诡异的笑。
“再碰我的东西,”瑟尔特的声音轻得像是耳语,“我会让你后悔觉醒成血族。”
伊莉丝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却不是恐惧,而是愉悦:“果然……传言是真的。”她的指甲划过瑟尔特的手背,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您对他……有着不同寻常的占有欲。”
瑟尔特松开手,伊莉丝跌落在地,却依然在笑。她舔了舔唇角的血——瑟尔特的血。
“书。”瑟尔特冷冷道。
伊莉丝从裙摆的暗袋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封皮是某种黑色皮革制成,边缘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
“《猩红圣约》的残卷。”她将书递过去,“作为见面礼。”
瑟尔特接过书,指尖擦过书页,确认无误后转身离开。
伊莉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顺便一提……您的‘黎明之剑’,正在门外听着呢。”
——————
艾尔站在走廊的阴影里,银链滚烫得像是烙铁。
门开了,瑟尔特走出来,琥珀色的眸子在看到他时微微眯起:“偷听?”
艾尔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瑟尔特的手背上——那道细小的血痕已经愈合,但伊莉丝的触碰留下的痕迹却像是某种污秽,刺得他眼睛发痛。
“您和她做了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嘶哑。
瑟尔特走近,指尖抬起他的下巴:“你在质问我?”
艾尔的瞳孔收缩,但这次他没有低头:“她碰了您。”
“所以?”
“她不该碰您。”
瑟尔特的眼神变了。某种危险而晦暗的情绪在琥珀色的眸子深处涌动,他扣住艾尔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嫉妒了?”他的气息拂过艾尔的唇瓣,冰冷而甜美,“我的黎明之剑,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僭越的念头?”
艾尔的呼吸紊乱,银链的温度已经高到难以忍受,但他没有退缩。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瑟尔特的嘴唇——那里是否也被伊莉丝触碰过?是否沾染了她的气息?
“回答。”瑟尔特命令。
“是。”艾尔的声音破碎,“我嫉妒。”
空气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瑟尔特猛地将他按在墙上,冰冷的唇压了下来。
那不是温柔的亲吻,而是某种近乎撕咬的侵略,犬齿刺破唇瓣,鲜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艾尔闷哼一声,却没有反抗,反而伸手攥住瑟尔特的衣襟,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
艾尔喘息着,银链的温度终于开始下降,但另一种更炽热的火焰在他体内燃烧。
瑟尔特退开一步,指尖擦过自己唇上的血迹,眼神晦暗不明:“今晚来我房间。”
这不是命令,而是宣告。
艾尔看着领主离去的背影,抬手触碰自己刺痛的嘴唇。月光透过彩窗洒落,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而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伊莉丝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诡谲的光。
“有趣。”她轻声呢喃,像是毒蛇吐信,“真是……太有趣了。”
——————
月光被厚重的暗红色窗帘隔绝在外,寝宫内唯一的光源是壁炉里永不熄灭的幽蓝火焰。瑟尔特坐在床边的黑曜石扶手椅中,银发散落肩头,手中翻阅着那本《猩红圣约》的残卷。他的指尖偶尔在某段文字上停留,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跃动的火光。
门被无声地推开。
艾尔站在门口,银链垂在锁骨上,在暗处泛着微弱的冷光。他已经换下了宴会时的礼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丝质衬衣——瑟尔特喜欢的材质,因为足够容易撕裂。
“关门。”瑟尔特头也不抬地说道。
门在艾尔身后无声地合拢,锁舌扣紧的声音像是某种审判的落锤。他向前走了两步,跪在距离瑟尔特三步远的地方,膝盖触碰到冰冷的地毯。这是规矩——未经允许,不得靠近。
空气里弥漫着血檀香和古老羊皮纸的气息,混合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异香——伊莉丝留下的味道。艾尔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犬齿无意识地抵住下唇。
“你在闻什么?”瑟尔特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尾音。
艾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碰过您。”
书页翻动的声音戛然而止。瑟尔特终于抬眼看他,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冰封的湖面:“过来。”
艾尔膝行向前,直到瑟尔特的靴尖抵上他的胸口。领主的黑色皮靴冰冷而坚硬,像是某种刑具般压在他的心口。
“解开。”
艾尔的手指颤抖着触碰瑟尔特的腰带,银质搭扣在他指尖下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当他拉开幕布般的衣料时,那股异香更加明显了——伊莉丝的气息缠绕在瑟尔特的皮肤上,像是某种恶毒的标记。
“舔干净。”
这个命令让艾尔浑身僵硬。瑟尔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他的银链。
“做不到?”领主的嗓音里带着残忍的愉悦,“那就滚出去。”
艾尔的呼吸骤然急促。他俯下身,舌尖贴上瑟尔特苍白的皮肤,像是最虔诚的信徒舔舐神明的祭坛。
伊莉丝的味道在他的味蕾上炸开——甜腻中带着腐朽,像是蜜糖裹着毒药。他的胃部痉挛,却强迫自己继续这个亵渎的仪式,直到每一寸沾染异香的肌肤都被他的唾液覆盖。
瑟尔特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突然用力拉扯:“很好。”他的拇指擦过艾尔湿润的唇角,“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
“您的……”艾尔的嗓音嘶哑,“您的剑。”
“还有呢?”
“……您的所有物。”
瑟尔特轻笑一声,突然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拖到床边。艾尔的后背撞上床柱,银链因为剧烈的动作勒进颈部的皮肤,渗出一线血珠。
“不对。”瑟尔特俯身,獠牙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你是我的污点。”
这个词汇像刀刃般刺入艾尔的心脏。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身体却因为领主的靠近而本能地战栗。
“我八百年来唯一的初拥。”瑟尔特的手指抚过他的喉结,感受着下方急促的脉搏,“一个混血的、软弱的、会嫉妒的……”他的唇贴上艾尔的耳廓,“……瑕疵品。”
艾尔闭上眼睛,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太熟悉这种游戏了——瑟尔特总是知道如何精准地找到他最脆弱的部分,然后用最残忍的方式碾碎它。
“睁开眼睛。”瑟尔特命令道,“看着我。”
当艾尔再次睁眼时,瑟尔特手中多了一把银质匕首——不是武器,而是一把拆信刀,刀柄上缠绕着与艾尔颈间银链相同的符文。
“知道为什么我允许你嫉妒吗?”瑟尔特用刀尖轻轻划过艾尔的锁骨,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艾尔摇头,血珠顺着他的胸膛滑落,消失在黑色衬衣的褶皱里。
“因为痛苦……”瑟尔特俯身,舌尖卷走那滴鲜血,“……是最美味的调味品。”
拆信刀突然刺入艾尔的左肩,不深,但足够疼痛。
艾尔闷哼一声,手指死死攥住床单,指节泛白。银对混血种的伤害远比纯血族更甚,伤口周围的皮肤立刻泛起焦黑的痕迹。
“数。”瑟尔特命令道。
“……一。”艾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第二刀落在右肩,更深一些。
“二。”
第三刀划过腹部,衬衣裂开一道整齐的缝隙,露出下方渗血的皮肤。
“三。”
当数到七时,艾尔的呼吸已经变得紊乱,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他的黑色衬衣被鲜血和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腰线。
瑟尔特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他的痛苦,眼眸深处燃烧着某种晦暗的火焰。
“现在。”他拔出拆信刀,刀尖抵上艾尔的心口,“告诉我,你恨我吗?”
艾尔抬头,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领主的身影:“……不。”
“说谎。”瑟尔特猛地刺入——刀尖在即将穿透皮肤的瞬间停住,只是轻轻抵在那里,威胁多于伤害。
艾尔的胸膛剧烈起伏,鲜血从之前的伤口渗出,在床单上晕开暗红的花纹。他伸手握住瑟尔特的手腕,引导着刀尖真正刺入自己的皮肉——
“我恨您。”他喘息着说道,鲜血从唇角溢出。
刀尖又深入一分。
“继续。”
“我恨您看她的眼神……”艾尔的声音越来越低,“恨您允许她触碰您……”他的指甲陷入瑟尔特的手腕,“……恨您让我意识到,我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瑟尔特的眼神变了。
他猛地抽回拆信刀,将艾尔推倒在床上。
艾尔的银链因为剧烈的动作绞紧,在他的颈部勒出更深的血痕,但他没有挣扎,只是仰望着上方的领主,眼神破碎而炽热。
“你错了。”瑟尔特单手掐住他的喉咙,力道控制在窒息与呼吸的临界点,“你当然有资格嫉妒。”
他的另一只手撕开艾尔残破的衬衣,露出下方伤痕累累的躯体。
新鲜的血迹与旧伤交错,在苍白的皮肤上构成一幅残酷的画卷。
“因为……”瑟尔特的獠牙刺入艾尔颈侧的血管,鲜血涌出的瞬间,艾尔发出一声濒死般的呜咽,“……你是我唯一允许靠近的污秽。”
疼痛与快感如潮水般淹没艾尔的理智。他弓起背,手指深深陷入瑟尔特的后背,在昂贵的衣料上留下带血的抓痕。领主的血液通过咬合的伤口流入他的体内,比任何毒药都更令人上瘾,比任何救赎都更令人沉沦。
当瑟尔特终于松开牙齿时,艾尔的瞳孔已经扩散,呼吸微弱得像是垂死的鸟。领主舔去唇边的血迹,指尖抚过那个新鲜的咬痕——它将永远留在那里,与其他印记一起,成为艾尔身上无法磨灭的烙印。
“记住今晚。”瑟尔特起身,银发如瀑布般垂落,遮住了他罕见流露的情绪,“记住这种感觉。”
艾尔躺在血泊中,意识模糊间,他感觉到瑟尔特的手指最后一次擦过他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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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晨光试图穿透窗帘时,艾尔独自醒来。床单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暗褐色的污渍。他的伤口愈合了大半,但银器造成的伤害仍然隐隐作痛。
颈间的银链安静地垂落,不再发烫。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床头放着一杯暗红色的液体——瑟尔特的血,混合了某种药剂,用来加速他的恢复。
艾尔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血液滑过喉咙的感觉像是吞下一团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镜中倒映出他的模样:苍白的皮肤上布满吻痕与咬痕,颈侧的烙印新鲜而狰狞。他的嘴唇因为昨夜的撕咬仍然红肿,眼角还残留着干涸的泪痕。
但最醒目的,是那双眼睛——
蓝色的瞳孔深处,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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