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塔的螺旋石阶被黏腻的血泊浸染,每踏出一步都伴随着令人不适的挤压声。
艾尔急促地喘息着向上冲杀,银链在颈间灼烧般发烫。
塔顶的防御结界已如破碎的琉璃般剥落,残存的光芒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映照出维多克长老匆忙撤离的狼狈痕迹。散落的施法材料与几滩未干的血迹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铁锈的混合气味。
逃了?艾尔单膝跪地,指尖沾染上一种粘稠的绿色液体——女巫的毒血,在月光下泛着不祥的荧光。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塔楼四周突然亮起数十双猩红的眼睛,如同黑暗中绽放的毒花。
恭候多时了,黎明之剑。
阴冷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带着蛇一般的嘶哑。
东部血棘战士如潮水般从暗门涌出,他们身上爬满活物般蠕动的毒藤纹身,在火把的光线下仿佛有了生命。
淬毒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光泽,刀锋上涂抹的神经毒素足以让一头灰狼在三次心跳内瘫痪。
更可怕的是,三头体型异常魁梧的狼人堵住了楼梯口,它们的肌肉如岩石般隆起,涎水从獠牙间滴落,在地面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而站在最后方的,是一个披着乌鸦羽毛斗篷的女巫。
艾尔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遭遇战,而是早有预谋的伏击。
整个东塔早已被改造成囚笼,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注意到墙壁上新刻的符文正在发光,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禁魔领域。
维拉夫人想见你。女巫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活的。当然,如果实在带不回去,尸体也可以。
没有警告,没有谈判。
第一波攻击来自天花板——潜伏在梁上的血棘战士如蝙蝠般扑下,毒刃直取艾尔的双眼。
几乎同时,狼人发起冲锋,利爪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女巫的权杖挥动,绿色的能量网从天而降。
剑出鞘了。
冰蓝色的剑光如新月般划破黑暗,第一个扑来的血棘战士被拦腰斩断,内脏和鲜血泼洒在石墙上。
但更多的敌人接踵而至,毒刃、利爪、诅咒法术从四面八方袭来。
艾尔在狭窄的塔楼空间里腾挪闪避,剑锋舞成一道死亡屏障。
血晶术在空中绽放,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冰刺射向敌人,却在触及绿色能量网时纷纷碎裂。
没用的!女巫尖笑,权杖顿地。绿色的能量波纹扩散开来,血晶冰刺在空气中化为齑粉,这座塔被施了禁魔领域!你的血晶术在这里就是废铁!
艾尔闷哼一声,左肩被东部战士的毒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毒素迅速蔓延,整条手臂开始发麻。他被迫退到墙角,银链因剧烈战斗而绞紧,几乎要勒断他的呼吸。汗水混合着鲜血从额头滑落,滴入眼睛带来刺痛的灼烧感。
乖乖投降吧。女巫缓缓逼近,你的主人现在自身都难保......更何况,你们内部还有我们的人。
这句话点燃了某种东西。
艾尔的蓝眼睛骤然爆发出骇人的红光——不是血族的猩红,而是混血种暴怒时特有的血色。
银链在高温下变得通红,他不再防守,而是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女巫,剑锋划破空气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拦住他!女巫惊恐后退,权杖爆发出刺目的绿光。
但太迟了。
艾尔的剑穿透魔法屏障,精准地刺入女巫的心脏。
与此同时,三头狼人从背后扑来,利爪深深嵌入他的左肩——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艾尔的左臂被硬生生扯脱臼,无力地垂落下来。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却让他的意识异常清醒。
借着冲势,艾尔顺势转身,右手剑划出完美的弧线。
剑锋掠过狼人的咽喉,带起三道血色的弧光。三颗狼头齐刷刷飞起,惊恐的表情凝固在狰狞的面容上。
失去指挥的血棘战士陷入混乱,而独臂的黎明之剑如同死神降临,每一剑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尽管左臂无力地摇晃着,他的剑法却愈发凌厉,仿佛伤痛反而激发了他骨子里的凶性。
当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时,东塔已成了血肉屠场。
艾尔靠着墙壁喘息,脱臼的左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脚下汇聚成一小滩血泊。
塔楼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狼人特有的腥臊气息,混合着女巫毒血刺鼻的酸味。
消息有误......?他喘息着试图接回脱臼的胳膊,剧痛让银链都为之震颤。
若非低估了埋伏规模,他本该带更多人手前来。但此刻更让他不安的是女巫临死前的话——
内部有叛徒。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
月光从破碎的塔窗照进来,映亮艾尔苍白的脸。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火球划破夜空,精准击中城堡西翼的某个房间。艾尔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是翎的居所。
熊熊烈火中,他仿佛看见那个总是笑着叫他艾尔大人的小女孩,正抱着小熊玩偶哭泣。
甚至来不及处理伤势,艾尔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塔楼。脱臼的左臂在奔跑中剧烈摆动,每一次晃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浑然不觉。
走廊上试图阻拦的叛军皆被一剑封喉,此刻的黎明之剑比任何时刻都要可怕——
不是冰冷的杀戮机器,而是被触逆鳞的守护者。
他的蓝眼睛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每一步踏出都带着决绝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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