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只是单纯想回报李长仪的,回报她的付出,回报她用那些付出为自己换来的自由。
而她无心情爱,只想平平静静随波逐流地过完一生。
她们说好要外出游历,再借游历之名去收养孩子,对外说是自己生的。
如此能有人承继李府,属于李府长女的责任也能彻底卸下。
一直以为,那些只是单纯对李长仪处境艰难的心疼与怜惜,是知己之间的惺惺相惜。
直到李长仪被带走,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她才发现,不是这样,她们不仅仅是感恩回报的关系,也不该仅限于此。
崔静姝怔怔发愣,看着好友眉眼挂起的温柔之色,半晌才失笑:“好吧,你能找到心仪之人,我为你开心,尽管意外也是真的,从未想过会是五殿下。”
“她是个极好的人,”李明贞顺着话崔静姝的话开口,“也会是个极好的……”
余下的话,她没说完,但崔静姝懂。
好不容易生起的为好友开心的情绪又消失了,心里咕嘟咕嘟冒着酸泡泡:“含章有了夫君不要我了,我好伤心。”
“不会的,”李明贞好声好气地哄着,“如你这样的朋友,我也只你一个。”
还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崔静姝轻而易举又被哄好了,但凡她能多听听多看看民间的话本子,大约就能听出来李明贞的话是多么的假大空,纯哄骗单纯小娘子的花言巧语!
在隔壁吨吨吨喝了一大壶茶水的遇翡终是得到了召唤,半只脚进门就欠兮兮地开口:“看来我还没到过来吃剩饭的地步,还行。”
等了半天,起码吃饭的时候终于想起她来了。
遇翡往里迈一步,崔静姝就默默拉着李明贞往角落去一点,“殿下,你你你坐那张桌、桌子吧。”
也是这时,遇翡才发现包间里竟又多了张小案几。
幽幽的眼神递给了李明贞,言下之意分外明显:看来你哄小娘子的本事还得练,骗人没骗到家呢。
“静姝怕生,”李明贞默默充当二人之间的调和剂,“殿下多担待些,方才在外头没吃饱么?”
“吃什么?”遇翡旁若无人,压根不管坐了主桌的二人,端起碗就开吃,“那时又不饿。”
李明贞就看不得她总是对自己抠抠搜搜的模样,“方才叫轻舟去给你买糖水了。”
遇翡哦了一声,没多回应,看得崔静姝蹭蹭直冒火气。
可她一时又不敢正面刚上去,偷偷站在李明贞身后给遇翡狂翻了无数个白眼。
故意拉着李明贞好一阵嘘寒问暖,一会儿给李明贞添菜,一会儿又小小声唤她“含章姐姐”,最后涨了一点点音调:“含章姐姐,若我是男子就好了,这会儿你该是我的妻子。”
然而从头到尾,遇翡看崔静姝就跟看小孩儿过家家似的,也是崔静姝这话说完,她终是吃饱了饭,慢悠悠接话:
“那感情好,崔娘子不妨说说,有什么法子能变男子的,孤也是万分好奇,兴许崔娘子将这神奇之法献上,父皇还能给你封个县主。”
“要不就是在民间流传流传,多好的事儿,往后再也不会有养不起被人卖掉亦或被溺死的可怜女儿,也不会有生不出儿子被迫给丈夫纳妾或是自个儿一直生的凄惨妻子,百姓们高兴起来还能给你塑个金身喊你菩萨。”
崔静姝:……
“你、你怎么不生气?”
“小孩子家家,我同你生什么气,孤心胸宽得很,”遇翡转了把凳子,顺带也把自己转了半圈,面朝那光顾着演戏还没怎么动筷子的两个人,“你都说‘若是’,加了这两个字的事儿,多半成不了真,做做梦得了。”
“孤就从来不加什么‘若是’‘倘若’‘假如’的,”遇翡愈发嚣张,“含章是吾妻,听听,板上钉钉的事儿,从不加那些没用的。”
崔静姝涨红了一张脸,你了半天,像是快要气冒烟了。
“再说了,即便你是男子,又能如何?”遇翡的小嘴巴就没停下来过,字字句句黄蜂尾针似的往外冒,一针一针直刺人心,“崔夫人怕是老早就给你定卢氏妻亲上加亲了,想娶含章,那是只能用‘倘若假如’。”
崔静姝伏进李明贞怀里,哭腔顿起:“含章你管管他,他太欺负人了。”
李明贞好笑不已,给了遇翡一个警告的眼神,换来遇翡一声冷哼后,消停了。
轻舟端着糖水一路回来时,在门口还撞见了清风,清风光一看那口豁了口的碗就别过脸,“你怎么也去王家阿婆那儿买?”
难不成王家阿婆的糖水就是好喝,是她有问题?
“殿下不是爱喝么?”轻舟困惑扫了清风一眼,“小姐特意叮嘱我去买的,还非要这口碗。”
“阿婆一听就问是不是殿下买,一说是,给的可实诚了。”
清风:……
好的,还是她们家殿下有问题。
李娘子怕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得了糖水的遇翡扯了凳子去床边坐着,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
有“外人”在场,崔静姝决口不提敏感的话题,一门心思只同李明贞说些无伤大雅的小事,直到时辰差不多时才起身说走。
临走前,还是被刻在骨子里的礼数控制,去给遇翡行了礼,端端正正告退。
遇翡摆了摆手,像是吃饱喝足有些恹恹的模样。
直到崔静姝离开,她看向窗外愈发深沉的夜色,才问了一句:“这便是你找的助力么?”
“推手罢了,”李明贞端走那碗剩了一半的糖水,浅尝了一口,才有些愣神,“它……”
“它没你以为的那么好喝,是么?”遇翡一直都知道王阿婆手艺不行,“执念吧,小时候得了一碗。”
她很是没形象的倚着窗框,宁可去看外头也不愿扭过头去多看李明贞一眼。
“曾以为终其一生也只能借此来弥补痴心妄想,不知不觉就成了改不掉的习惯,我晓得它不好,可它曾经……救我于滂沱暴雨,也曾暖过我心。”
李明贞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将糖水自嘲为执念的人,在遇翡察觉动静转身时,将她拥住。
原来,一见倾心是从这里开始的。
她的长仪,究竟向她走了多少步,走了多少年,才傻乎乎的换来她这样一个狠心弑妻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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