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攥着铜哨的手心沁出冷汗,哨身冰凉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药庐的门就被风撞得“吱呀”作响,他猛地回头,只见门槛上不知何时多了半截断箭——箭簇泛着青黑,正是化骨门特制的“追魂箭”。
“看来是等不及了。”他咬咬牙,将铜哨塞进袖袋,转身往灶房跑。灶台下的暗格里藏着墨居仁留下的“烟幕弹”,陶制的外壳上钻满细孔,里面填着晒干的“迷迭粉”,遇火就能炸开成片白雾。
刚摸到暗格的木栓,屋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瓦片碎裂的声音像冰雹砸在心头。韩立矮身躲到灶台后,只见一道黑影破顶而入,铁链拖地的“哗啦”声紧随而至,链环上的绿光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
“小崽子,藏得挺深。”黑影的声音像磨过的砂纸,手里的锁链突然甩出,直缠韩立的脚踝。韩立早有准备,猛地踹向旁边的柴堆,劈柴滚落的瞬间,他已抓起灶台上的火钳,反向砸向锁链。
“铛!”火星四溅中,锁链被弹开半尺。韩立趁机扑向药碾子,指尖刚触到碾底的蚀骨粉,后颈突然一凉——另一个黑影不知何时绕到了身后,匕首的寒光已逼到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吹向铜哨,三声急促的哨音刺破晨雾。几乎是同时,院墙外传来“嘶嘶”的响动,数十条黑鳞小蛇顺着墙缝钻进来,领头的那条足有手臂粗,三角眼死死盯着持匕首的黑影。
“墨鳞蛇?”黑影愣了愣,匕首的动作慢了半分。就这半分的功夫,韩立已抄起蚀骨粉泼了过去,同时矮身滚开,躲开了缠来的锁链。
“啊——!”惨叫声里,持匕首的黑影捂着脸倒在地上,露在外面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绿脓顺着指缝往下滴。另一个黑影见状,锁链舞得更急,却被墨鳞蛇缠得寸步难行,蛇群吐着信子,在他脚边织成道活网。
韩立趁机摸到院门口,刚要拉开门闩,突然想起墨居仁的话——不能跑,跑了就等于承认龙骨在自己手里。他咬咬牙,转身抄起墙角的扁担,摆出防御的架势:“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持锁链的黑影被蛇群逼得连连后退,闻言冷笑:“少装傻!把龙骨交出来,饶你不死!”
“什么龙骨?”韩立故意装傻,眼角的余光却瞟向老槐树——那里藏着真正的龙骨,此刻不知有没有被发现。他脚下悄悄挪动,将身体挡在槐树与黑影之间,“我师父说了,你们化骨门就是想抢七玄门的灵草,别找借口!”
“嘴硬!”黑影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葫芦,拔开塞子就往蛇群泼去。一股腥臭味瞬间弥漫开来,墨鳞蛇像被烫到似的纷纷后退,领头的大蛇甚至在地上打了个滚,鳞片竟泛起焦黑。
“化骨烟?”韩立心里一沉,这东西连墨鳞蛇都怕,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他突然想起墨居仁临走时塞给他的符纸,赶紧从怀里掏出来——那是张“土遁符”,能钻进地里藏身半个时辰。
就在他要捏碎符纸的瞬间,院门外传来马蹄声,夹杂着黄枫谷修士特有的呼喝:“化骨门的杂碎,敢在七玄门撒野!”
黑影脸色骤变,显然没料到援军来得这么快。持锁链的那个咬咬牙,突然甩出锁链缠住韩立的腰,狞笑道:“带不走龙骨,带个活口也行!”
韩立只觉腰间一紧,被拽得一个趔趄。他趁机将蚀骨粉往锁链上抹,同时摸出“烟幕弹”往地上一摔——陶瓶碎裂的瞬间,白雾炸开,将两人裹在当中。
“咳咳……”黑影被呛得直咳嗽,锁链的力道松了半分。韩立瞅准机会,抽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猛地砍向锁链。这刀是墨居仁特制的,刀刃淬了“断金水”,专克精铁。
“铮!”锁链应声而断。韩立落地的瞬间,黄枫谷的修士已冲进院子,为首的白须老道举着法剑,剑光直劈黑影:“留下命来!”
持锁链的黑影见状,哪里还敢恋战,抓起地上的同伴就往墙上撞,硬生生撞开个窟窿逃了出去。白须老道没去追,反而转身看向韩立,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你是墨居仁的徒弟?”
“是。”韩立收起草帽,露出满是煤灰的脸——刚才躲在灶台后时,他故意抹了把锅底灰,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些,“多谢道长救命。”
老道没接话,目光却在老槐树上停了停,突然笑道:“听说墨大夫得了块龙骨?贫道正好缺件炼丹的药引,不知可否借看一眼?”
韩立心里咯噔一下——果然,黄枫谷也想要龙骨。他故意挠挠头,装傻道:“道长说笑了,我师父哪有那宝贝?化骨门的人是瞎传的,他们就是想抢我们的‘凝露草’。”
“哦?”老道挑眉,手里的法剑突然指向槐树,“那这树洞里怎么会有玄冰沙的寒气?”
韩立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原来老道早就发现了!他正想找说辞,突然听见树洞里传来“咔哒”一声,像是玄冰沙冻裂了什么。紧接着,一股淡淡的热气从树缝里渗出来——龙骨的热度竟冲破了玄冰沙的镇压!
老道的眼睛亮了:“果然在这儿!”他伸手就往树洞抓去。韩立急了,猛地扑过去抱住老道的胳膊:“道长不可!这树是我师父种的‘养魂木’,动了会坏风水的!”
“放肆!”老道甩开他的手,法剑已劈向树洞。就在这时,树洞里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半块龙骨从裂缝里滚出来,落地的瞬间,竟与韩立掉在地上的铜哨产生了共鸣,哨身“嗡嗡”作响。
“这是……”老道盯着共鸣的龙骨与铜哨,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骨哨认主’!原来你才是龙骨的真正持有者!”
韩立捡起铜哨,心里暗骂晦气——千算万算,没算到龙骨会自己滚出来,还跟铜哨起了共鸣。他刚要解释,老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语气急切:“小友,跟我去黄枫谷!这龙骨对你来说是祸不是福,只有我谷的‘镇灵塔’能保它安全!”
“不去!”韩立猛地甩开他的手,抄起地上的龙骨就往密道跑,“我师父说了,谁也不能碰这东西!”
“站住!”老道的声音沉了下来,法剑的红光突然亮起,“敬酒不吃吃罚酒!”剑光直逼韩立后心,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韩立只觉后颈一麻,眼看就要被击中,突然听见“铛”的一声脆响,剑光被什么东西挡开了。他回头一看,只见墨居仁不知何时回来了,手里的骨笛正抵在法剑上,笛身的青铜纹路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魏道长,对一个小辈动杀手,不太合适吧?”墨居仁的声音带着疲惫,眼底却藏着锋芒,锁骨处的血箭咒红得吓人,显然是赶回来时动了灵力。
魏道长收了法剑,皱眉道:“墨大夫,你可知这龙骨的来历?”
“不过是块古兽骨头罢了。”墨居仁将韩立护在身后,骨笛别回腰间,“倒是道长,未经允许就擅闯七玄门,还对我徒弟动武,这事怕是得说道说道。”
魏道长盯着墨居仁锁骨处的咒纹,突然笑了:“血箭阴魂咒?看来你跟余子童那老鬼果然有关系。也好,正好把你带回黄枫谷问话,省得我再跑一趟。”
他突然甩出张符纸,金光瞬间将墨居仁罩在当中。韩立急道:“师父!”刚要冲过去,却被墨居仁按住肩膀。
“别冲动。”墨居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跟魏道长走一趟,你看好药庐,等我回来。”他悄悄往韩立手里塞了个东西,触感冰凉,是那半块龙骨,“藏好,别让人发现。”
魏道长拽着被金光束缚的墨居仁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目光在韩立手里的铜哨上停了停:“小友要是想通了,随时可以来黄枫谷找我,龙骨的事,咱们还能商量。”
马蹄声渐渐远去,韩立攥着龙骨和铜哨,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突然发现掌心的铜哨不知何时竟变热了,哨身上的纹路与龙骨的断口严丝合缝——原来这哨子不是唤蛇用的,是龙骨的另一半!
他突然想起墨居仁教他认骨相时说的话:“万物有灵,骨相认主,有时候你以为的巧合,都是早就注定的。”阳光透过槐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韩立握紧了手里的龙骨与铜哨,突然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自己留下——有些债,总得有人去讨;有些路,总得有人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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