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锈剑,转身就跑。
身后那假赵铁柱没动,也没喊,就像一截烂木头杵在原地。我不敢回头,脚底踩断的枯枝一路响到林子深处。风从耳畔刮过,带着湿土和腐叶的味道。我拐了三个弯,钻进一片矮灌木丛,趴下来喘气。
舌尖的伤口还在渗血,喉咙发腥。
怀里药方贴着胸口,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它的存在。糖葫芦串钥匙在腰间晃,每动一下就磕在腿上。我伸手摸了摸耳朵,又去掏腰间的葫芦。
还有一颗糖豆。
昨夜赌坊用完最后一颗,今早零点刷新才又多出一颗。我一直没舍得吃,就怕再碰上没法硬拼的局面。
现在看来,还是留得太晚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他们没喊,但走得很稳,显然是顺着踪迹找来的。我屏住呼吸,听他们靠近。
火把点燃的声音先传过来。
接着是光,橙红的一团,在树影间晃。
“人往这边跑了。”一个声音说,“脚印到这儿就乱了。”
“癸师兄,要不要分两队?”
“不用。”拿火把的人开口,嗓音低,“他跑不远。这林子我们巡过三个月,连只野兔刨坑的位置都记得。”
我缩在灌木后,手心出汗。
他们是冲我来的,不是巡逻。玄霄子派的,还是王二麻子调的?不管是谁,五个人,带火把,有备而来。我不是对手。
正想着,脑子里“嗡”地一声。
【系统刷新】
【今日第三条情报:用糖豆引火,可破此围】
我愣了一下。
糖豆能引火?
我记得小时候街边卖糖的小贩,糖浆熬过头就会焦,沾了火星能烧一会儿。但这玩意儿能破围?系统是不是搞错了?
可它从来没直接骗过我。真假掺半,得我自己判。
现在没时间想了。
火光越来越近,照到了我藏身的这片灌木边缘。树影晃动,人影也跟着晃。我能看清带头那人穿的是仙门外门弟子服,胸前绣了个“癸”字,手里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按在剑柄上。
他站定,抬手示意其他人停下。
“陈守一。”他对着林子喊,“你已经被包围了。交出药方,束手就擒,还能留条命。”
我没应声。
他往前走了两步,火把高举。
光扫过地面,照到我的鞋尖。
找到了。
我猛地起身,往侧后方冲。
“拦住他!”癸大吼。
两个人立刻从左右包抄上来。我低头猛冲,肩膀撞开一截低枝,借力转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剑出鞘的声音。
我跑得快,但他们更熟地形。
不到半盏茶功夫,五个人已经把我围在一块小空地上。前后左右都有人,癸举着火把站在正前方,照亮我的脸。
“别挣扎了。”他说,“你这种老东西,活这么久全靠躲。今天你能往哪儿跑?”
我喘着气,手悄悄伸进葫芦。
糖豆还在。
剥糖纸的动作不能让他们看见。我假装踉跄后退,右脚一滑,身子歪了一下。趁这个机会,手指捏住糖豆,轻轻撕开外面那层薄纸。
癸盯着我,眼神没放松。
“最后问一次。”他说,“药方在哪?”
我没答。
左手慢慢抬起,像是要投降。
然后突然扬手,把糖豆扔向他脚前的地面。
豆子落地的瞬间,我咬牙低喝:“燃!”
没人知道我在跟谁说话。
但下一秒,蓝火“轰”地炸开。
不是大火,是一团刺眼的蓝色火焰,贴着地面蹿起半人高,发出“噼啪”的声响。火光映得所有人脸上变色。
癸惊叫一声,跳着后退。
另外几人也慌了,纷纷拔剑四顾,以为是什么邪术发动。
阵型乱了。
我抓住机会,朝着西北方向猛冲。
那边有一片塌陷的矿道入口,杂草长得密,平时没人去。三百年前我是这片区域的巡逻Npc,每天走八趟,闭着眼都知道怎么绕。
身后传来喊声:“追!别让他跑了!”
脚步声紧跟着响起。
我不回头,只管往前冲。脚下土松,几次差点摔倒。树枝抽在脸上,火辣辣地疼。但我不能停。
眼看就要到矿道口,头顶树叶忽然一动。
一个人从树上跳下来,剑直刺我后心。
我本能地往旁边一滚,剑锋擦着左臂划过,“刺啦”一声,袖子被割开一道口子。
我摔在地上,翻了个身才爬起来。
那人落地很稳,黑衣短打,胸前绣着“子”字。他没再追,只是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我左臂。
我顺着他视线看去。
袖子破了,里面贴身藏着的玉简露出一角。那是我从洞府石壁上撬下来的残片,一直缝在内衬里,从没拿出来过。
此刻它正泛着微光,一闪即逝。
子盯着它,忽然收剑入鞘。
“洞府遗物?”他低声说。
我没吭声。
他抬头看我,眼神变了,不再是刚才那种公事公办的冷意,而是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忌惮,又像确认了什么。
他没再动手。
反而抬起手,打了声哨。
短促,尖锐。
其他追兵听见,脚步慢了下来。
“癸师兄。”子说,“先撤。”
“什么?”癸从后面赶上来,满脸怒气,“人都快抓到了,你吹什么哨?”
子没理他,只看着我,又看了眼我袖子里的玉简。
“这人动不得。”他说,“上面有令,见到带玉简的,立刻上报,不准私自动手。”
癸愣住。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子,脸色变了好几次。
“你确定?”
“我确定。”子说,“你不信,可以试试把他带走。回头问责下来,你自己扛。”
癸咬牙,最终挥手:“收队!”
五个人很快退走,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靠着一棵树坐下,喘得说不出话。
左手还攥着糖葫芦串钥匙,右手撑在地上,指尖全是泥。嘴里血味还没散,舌尖的伤碰到牙齿就疼。
但我还活着。
糖豆真能引火,系统没骗我。
可那玉简……为什么会让子突然收手?他认得那东西?还是玄霄子早就下了命令?
我慢慢卷起袖子。
玉简露出来一半,表面刻着几个字,看不清内容。它刚才发光了,只有短短一瞬,但确实亮了。
这东西不简单。
我把它塞回内衬,拍掉身上的土,站起来。
矿道口就在眼前,黑乎乎的,像是张开的嘴。从这儿穿过去,能绕到炼器坊后山。赵铁柱还在那儿,药方上写着“活不过今晚”。
我要去看看。
不是为了救人。
是为了知道真相。
到底是谁在布局,谁在放线索,谁想让我死,谁又在暗中保我。
我往前走了一步。
脚踩在一堆碎石上,滑了一下。
低头看去,石堆里埋着半截烧焦的布条,颜色发青,像是仙门弟子的衣料。边上还有个铁勺,生了锈,把手弯了。
我捡起来。
这是赵铁柱的东西。
他来过这里。
而且走得匆忙,连饭勺都丢了。
我握紧铁勺,往矿道深处走。
里面漆黑,空气闷。我摸着墙走,生怕踩到塌陷的地方。走了大约一盏茶时间,前面透出点光。
是个岔口。
左边通道堵死了,右边能通出去。
我刚要拐弯,忽然听见前面有动静。
不是脚步声。
是金属摩擦石头的声音,很轻,但持续不断。
有人在挖东西。
我贴着墙,慢慢探头。
通道尽头有个背影,蹲在地上,用手扒着石缝。他穿灰袍,个子不高,后脑勺一根红绳扎着头发。
是赵铁柱。
他抬起头,脸上全是灰,眼睛却亮。
“师父……”他看见我,咧嘴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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