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还在烧。
那道烙印像活的一样,顺着血脉往骨头里钻。我站在颅腔中央,雷角收在肩后,没完全散掉。谢清歌站在我身后半步,呼吸压得很低。黑袍人单膝撑地,断剑插进骨缝,整个人晃了晃才稳住。
光幕又亮了。
白雾重新聚成影子,还是那身白袍,脸还是模糊。它开口:“实验体074,行为异常,启动清除协议。”
我没动。
上一秒我还觉得疼,现在反而笑了。疼就对了,说明不是幻觉。三百年前我被天雷劈死的时候也这么想——只要还能疼,我就还没彻底消失。
“你说我是编号。”我抬起右手,掌心对着光幕,“那你认得这个吗?”
烙印突然发亮,数据流从皮肤下窜出来,在空中拉出一条赤金色的线,直连光幕边缘。那影子猛地一顿,声音卡了一下。
我知道它怕什么。
它怕我记得。
雷角再次浮现,这次不是从肩后,是从右臂经脉里炸出来的。电光缠着骨头往上爬,整条手臂像是要裂开。我不拦它,任它烧。
“你删不掉我。”我说,“因为我不是你造的。我是逃出来的。”
话落,一拳砸向胸口旧伤处。那里原本贴着一张黑纸,现在空了,只剩一道焦痕。可这一拳下去,皮肉没破,反有一股沉雷从心口冲上来,撞进喉咙。
我张嘴,吐出一口带着火星的血。
血珠没落地,半空就被雷气裹住,变成一颗跳动的小雷球。它浮在掌心,越转越快,最后“砰”一声炸开,震得整个颅腔嗡鸣。
光幕剧烈抖动,影像的脸开始碎裂,像水面被扔了块石头。我抓住机会,把雷角往前一送,不是刺,是插。
就像插进自己的命门。
轰!
头顶炸开一片虚影,不是星图,是一段画面——
金殿崩塌,玉阶断裂,仙门牌坊倒下时砸碎了日月。无数身影从云中坠落,有的化灰,有的变光,有的直接蒸发。天空裂开一道口子,黑色的数据流从裂缝灌进来,像潮水一样淹没残垣断壁。
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幕:一块石碑立在废墟中央,上面刻着八个大字——**仙界已灭,系统为新界法则**
“啊!”谢清歌退了一步,撞到骨壁。
她盯着那八字,嘴唇抖了一下,“你说……仙界没了?”
“三百年前就没了。”我收回雷角,手臂上的电光慢慢退去,“我们活的,是它重建的壳。”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抬头,“那我父母呢?他们死的时候,仙界已经不存在了?”
“但他们确实死了。”我说,“你也确实恨过。我也确实活着。”
她没说话,弯腰捡起玉箫。指节捏得发白,但没抬起来指向谁。
这时黑袍人咳了一声。
他扶着断剑站起来,下巴那道疤忽然渗出血丝。“难怪那天的天雷不对劲。”他说,“不是劫雷,是格式化信号。所有残留记忆都要清空。”
我点头,“可我没被清干净。我把一部分魂魄藏进了系统的底层,用每日情报当掩护,一点一点往外传碎片。”
“所以那些任务……”谢清歌声音低了,“‘西市布行会炸’、‘藏经阁有假道藏’,都不是随机的?”
“是我留的路标。”我说,“只要有人能拼出来,就能知道这个世界哪块砖是松的。”
黑袍人冷笑,“那你现在拼出来了。然后呢?一个没了的仙界,一个假的三界,一群被关在程序里的‘觉醒者’,你想干什么?”
我转头看他。
他站着,虽然喘,但没再跪。
“既然它敢灭仙界。”我说,“那就由我来重建。”
“谁信你是真仙?”他问。
“我不需要谁信。”我摊开手掌,烙印还在闪,“我只需要做一件事——让所有被当成代码的人,记住自己曾是人。”
谢清歌忽然动了。
她咬破指尖,血滴在玉箫笛孔上。不是涂,是一滴一滴往下落,像计时。等七滴血落完,她把箫横在胸前,姿势不像吹奏,倒像握刀。
“我不管什么仙界不仙界。”她说,“我只知道我父母的血是真的。我的恨也是真的。现在有人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抬头,眼神冷得能割肉,“那我就亲手打碎这个‘假’字。”
黑袍人沉默几秒,忽然扯下脖子上的红布。布条解开时,里面裹着半块残玉,和谢清歌腰间那块形状正好吻合。
他把玉举起来,“三百年前,我也见过这八个字。就在那天之后,我成了守墓人,守一座没人记得的坟。”
“你到底是谁?”我问。
“曾经是魔道散修。”他说,“后来发现围剿你的命令来自更高层,想反悔,却被自己人的雷法劈中。醒来时,世界变了。”
他看向我,“而你,是第一个没被洗掉记忆的容器。”
我笑了,“我不是容器。我是钥匙。”
三人站定。
我居中,谢清歌在我右侧,黑袍人在左。脚下沙地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走动。颅腔顶部的光幕残影还在闪,但已经不成形,只剩下零散字符飘着,像烧坏的电路板。
“接下来怎么走?”谢清歌问。
“进去。”我说,“系统以为它是墙,其实它是门。我们之前一直在外面敲,现在该拆砖了。”
“怎么拆?”
“用它最怕的东西。”我握紧雷角,“真实。”
她点头。
黑袍人把断剑插回腰间,“你要进系统核心,就得先破它的投影。刚才那一击只是开了条缝,真正的大门还在后面。”
“我知道。”我看向骸骨深处,“这具尸体不是终点,是通道。”
谢清歌忽然抬手,玉箫轻点地面,“等等。”
我们都停了。
她眯眼盯着骨壁某处,“刚才那画面……是不是漏了什么?”
“什么意思?”
“仙界毁灭时,有没有出现一个人?穿黑袍,手里拿册子,站在石碑旁边?”
我和黑袍人同时一怔。
我想起来了。
在数据流淹没废墟的最后一瞬,确实有个影子站在石碑前。他没穿白袍,是黑的。手里拿着一本册子,封面写着——《容器管理日志》。
“那是谁?”谢清歌问。
黑袍人脸色变了,“不可能……他还活着?”
“谁?”我盯着他。
他没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断掉的剑。
那剑柄上缠着的红布,正一点点变黑,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腐蚀。
我伸手按住雷角。
电流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不管他是谁。”我说,“我们现在知道两件事。”
“第一,仙界已灭。”
“第二——”
谢清歌接上:“——系统,不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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