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石头上,手还在抖。
右臂缠着布条,血渗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谢清歌坐在我旁边,断箫放在腿上,裂口横穿三段,她手指搭在上面,没说话。
风卷着灰土从废墟里过,地上那些闪动的数据光点慢慢暗了,像快耗尽的火苗。刚才那一战太狠,主脑炸成蓝光,记忆翻出来,赵铁柱的脸又在我脑子里晃。我知道他死了,可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胸口压着东西。
谢清歌忽然抬头。
我也感觉到了。
地面在震,不是地震那种晃,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一下一下,像是心跳。
我们同时看向废墟中央。
残卷浮起来了。
它原本掉在雷角旁边,沾了灰,边角卷着。现在自己飘到半空,一页一页翻开,每翻一页,就有符文飞出去,金的,不亮,但能看见。那些符文撞进空气里,像水滴进沙地,直接没了。
天边那道黑缝开始收口。
之前裂开的地方,边缘全是乱流,现在一圈银光绕上来,像针线缝衣服,慢慢把裂缝合上。速度不快,但一直没停。
“这是……”谢清歌声音哑。
我没回答。
残卷又动了一下,转了个方向,正对着我。我伸手碰它,指尖刚挨上去,一股热就冲进脑子。
不是记忆,不是画面,是一种感觉——三百年前,我在一个地方站过,手里拿着这卷东西,把它封进去。那时候我不叫陈守一,也没当过老头,我是那个管雷池的人。
我松手,残卷不动了,悬在那儿,像等什么。
谢清歌站起来,走过去两步,抬头看天边。
“缝上了。”她说。
“没。”我摇头,“只是开始缝。”
她回头:“你觉得还会出事?”
“系统倒了,但它不是凭空来的。有人建它,有人用它。玄霄子呢?他那枚玉扳指里的魂魄还在不在?赵铁柱死的时候喊的是师父,可他到底是谁的徒弟?这些都没完。”
她没反驳。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父母被炼成器傀,她躲在粪车里逃命,这些年吹箫杀人,图的不是一个‘赢’字,是真相。现在主脑炸了,可真正的幕后人还没露脸。
残卷缓缓落下,掉在地上,封面朝上。
我蹲下去捡,动作慢,胳膊疼得厉害。布条已经被血浸透,但我没管。拿到手里,残卷很轻,像纸,又不像纸,摸着有点温。
谢清歌走到我身边。
“你还记得多少?”她问。
“一半。”我说,“够用,不够活。”
“什么意思?”
“以前我活着是为了不死。现在我想活着,是因为我想知道我是谁,我想去哪。”
她看着我,眼神变了点。不是冷了,也不是热了,就是不一样了。
远处的裂缝还在合,银光越来越密。风小了,灰也不飞了,整个废墟安静下来,连鸟叫声都没有。这里本来就不该有鸟,三百年没人烟,地气早就死了。
但现在,我闻到一点味道。
不是焦味,不是铁锈,是草刚长出来的那种味,淡淡的,混在风里。
“地要活了。”我说。
她点头:“世界自己修自己。”
“咱们干的。”我笑了一声,“两个本不该存在的东西,把系统的根给掀了。”
她没笑,但嘴角动了一下。
我把残卷塞进怀里,外袍盖住。雷角还在地上,我走过去捡,弯腰的时候腿一软,差点跪下。谢清歌伸手扶了一下,没用力,就碰了下胳膊。
“别硬撑。”她说。
“我不撑,就倒了。”我拿稳雷角,拄着站直,“倒了就起不来。”
她松手,退后一步。
我们站在一起,看那道裂缝。已经闭了七成,剩下的一小段中间,反而亮了点,不是银光,是白的,像雾里透出灯。
“那边是什么?”她问。
“不知道。”我说,“可能是新地方,也可能是老坑。”
“你打算去?”
“不去怎么知道?”
她沉默一会儿,说:“我箫坏了。”
“我知道。”
“没法杀敌,也没法探路。”
“你人在就行。”
她看了我一眼:“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以前我要苟命。现在不用了。”
她没接话。
风又起来了,这次带着暖意。我低头看自己的手,缺了小指,掌心疤还在。这身体是假的,可我现在做的事是真的。我不想再被人当成容器,当成药材,当成可以随便替换的零件。
残卷在我怀里发烫了一下。
我和谢清歌同时抬头。
天边最后一段裂缝正在闭合,银光绕成圈,咔的一声,像门关上。整个过程没有声响,但我们都知道,它合上了。
三界外的裂隙,开始愈合。
可就在完全闭合的瞬间,那圈银光中心,一点白芒跳了出来,比刚才更亮,持续着,不散。
像一只眼睛睁开。
“这不是结束。”我说。
“是开始。”她接上。
我点头。
她转身面向那道光,背对我站着。风吹起她的衣角,断箫还在手里,抱得很紧。
“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吗?”她忽然问。
“哪句?”
“你说,下次给我弄把新的。”
“记得。”
“你要是死了,谁给我弄?”
“我不会死。”
“为什么?”
“因为我得亲眼看着你吹新箫。”我说,“还得听你骂我老东西。”
她肩膀动了一下,没回头。
我往前走两步,和她并排。
“咱们走吧。”我说。
“往哪?”
“光亮的地方。”
她盯着那点白芒,很久,然后说:“你确定那是出路?”
“不确定。”
“可能是个陷阱。”
“可能。”
“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那就当去逛一圈。”
她终于侧头看我:“你还是这么疯。”
“我一直都疯。”我说,“只是以前藏得好。”
她收回目光,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我也跟上。
地面不再震动,风平了,灰落了。废墟还是废墟,但空气不一样了。我能感觉到,天地在变,规则在重写。系统没了,主脑炸了,残卷归位,裂隙愈合——这一局,我们没输。
光点还在那里,静静悬着。
谢清歌伸手,指向它。
“那就去看看。”她说。
我点头,握紧雷角。
我们朝着那道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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