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阶踩在脚下,没塌。
我往前走了一步,胸口那股热流突然跳得快了。雷角插在锈剑鞘上,尖端的残核闪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停下,低头看它。
频率不对。
光雨是慢的,一滴一滴落下来,带着七彩的光圈。可雷角的震颤是急的,一下接一下,像有人在里头敲鼓。这不正常。
我抬手往后一拦,谢清歌立刻停住脚步。她没说话,但箫已经横在胸前,指尖还带着血,涂在最后一个孔上。
黑袍人站在最后,拄着剑,整个人都在发虚。肩头的光点越来越多,连成了片。他没动,可眼神死死盯着城门底下。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默念:刷新情报。
没反应。
零点还没到,系统不会给新消息。可越是这样,越让我觉得不对劲。刚才那一声“欢迎”,太准时了,准得像是算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踏上来。
守卫出现了。
金属做的脸,两眼空洞,站在门框里一动不动。它开口时声音像铁片刮地:“欢迎法则重构者。”
头顶的光环还在转。我的金色带雷纹,谢清歌的是冰蓝,黑袍人那个灰中带红。它们稳得很,一点没晃。
可我不信这个稳。
雷角又震了一下,比刚才更猛。我把它拔出来,指向城门。残核嗡鸣,不是回应欢迎,是冲着里头某个东西去的。那感觉,像狗闻到了肉,但不是给它的,是埋了陷阱的。
“别往前。”我对谢清歌说。
她点头,没退,也没动。
就在这时,守卫的脸开始变。
金属往下淌,像蜡一样融化。青衫从脖子往上冒出来,布料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眉心一点红痣,慢慢成形。
玄霄子的脸,完整地贴在了守卫身上。
他笑了,嘴角一点点拉开:“你们来得正好。”
我没出声。
谢清歌的箫尖微微抬起,音波压在唇边没放。她知道这不是真身,是投影,可哪怕是个影子,也不能大意。
玄霄子看着我,声音轻得像拂尘扫过耳根:“血祭阵还差最后一道生灵法则。”
我懂了。
他不是等我们进来救人,是在等我们自己送进去当材料。三个容器,主魂最补。只要我踏进这扇门,外面两个分魂一烧,阵法就成了。
“你说‘欢迎’。”我握紧雷角,“可我听见的是‘收网’。”
他不恼,反而笑得更深:“三百年了,你还是这么谨慎。可你忘了,这城……本就是为你建的棺。”
话刚说完,城门虚影晃了一下。
那不是风吹的,是内部结构在调整。就像一口锅,盖子合上了,只等火点起来。我眼角扫到地面,一道细线正从门槛底下往外爬,贴着光阶边缘,往我脚踝缠。
数据链!
我猛地后撤半步,雷角横扫。紫电炸开,那条线当场断成两截,蒸发前还扭了一下,像活物。
谢清歌低声道:“他在试。”
我嗯了一声。
这不是邀请,是测试。看我会不会傻到一头撞进去。刚才那三步,每一步都踩在陷阱触发线上。要不是雷角提醒,现在已经被拖进去了。
黑袍人忽然咳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他整个人晃了下,差点跪下去。锈剑撑地,才没倒。他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可我知道他在说什么——别信时间。
玄霄子的投影还在笑,可我不再看他。我把锈剑抽出来,和雷角并排握在手里。剑柄上的红布有点湿,不知是汗还是血。
它沉,但不冷。
我摸了下耳朵。这是三百年前养成的习惯,紧张时总忍不住碰。现在也一样。
“师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很轻,像是风里夹的一句话。
我没动,心跳却漏了一拍。
谢清歌皱眉:“谁?”
我没有回答。那声音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锈剑里传出来的。微弱,断续,可我能认出来。
赵铁柱。
“师父……油库里有备份……”声音飘忽,“他们不知道……我还留了后手……”
我手指收紧。
油库。仙门炼器坊那个?他临死前引爆的地方?他说有备份,是什么的备份?情报?阵图?还是……
玄霄子的投影忽然抬手,拂尘一扬。
一道红丝从袖中飞出,直扑城门中央。虚影剧烈波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门缝深处,浮现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符文网,层层叠叠,像茧。
生灵法则锁。
只要再填一道活人的规则进去,这门就能从虚变实,变成真正的入口——也是出口。祭坛那边,玄霄子能直接借这扇门完成献祭。
“你还想逃?”投影冷笑,“你的命,早就记在碑上了。”
我没理他。
低头看雷角,又看锈剑。一个是我原身的雷脉所化,一个是黑袍人用命换来的东西。它们现在都在震,不是怕,是兴奋。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但不能一个人做。
我侧头看谢清歌:“你会吹破阵眼,对吧?”
她盯着我:“你说过,箫声能破炼器阵。”
“没错。”我点头,“但现在的问题不是怎么破,是怎么让门开一半,又不让它完全凝实。”
她明白过来:“你要骗它启动,再中途截断能量?”
“对。”我说,“你负责打断音律节奏,让它卡在转化中间。我趁机把核心塞进去,反向注入。”
“那你得靠近门心。”她说,“至少三步内。”
“我不怕近。”我说,“我怕的是没人拉我回来。”
她看了我一眼,把箫换到左手,右手抹了把脸上的血,重新涂进笛孔:“只要你别贪心。”
我笑了下。
回头看向黑袍人。他还站着,但身子已经透明到肩膀。光斑爬到了下巴,再往上,可能就连意识都要散了。
“你能撑多久?”我问。
他喘了口气:“够你看完真相。”
“那就够了。”我把锈剑递过去,“帮我拿着。”
他没接,只是用剑尖在地上划了个符号。一个倒写的“逆”字。然后把剑插回去,当做支撑。
我知道他的意思。
这一步,只能我自己走。
我转回身,面对城门。
玄霄子的投影还在那里,脸上挂着笑,好像已经看到我走进去的场景。可他不知道,我现在不是那个被封印三百年的药引子,也不是游戏里任人摆布的Npc。
我是陈守一。
活了三百年的老狐狸,靠捡情报、赌命、算计,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疯批。
“准备好了?”谢清歌低声问。
我点点头,迈出第一步。
光阶没塌。
第二步,雷角震动加剧。
第三步,我停住。
距离门心还有五尺。
玄霄子的笑容变了:“你敢——”
我举起雷角,把残核对准门缝。
同时,吹了声口哨。
短促,尖锐,像当年在西市赌坊后巷叫接头暗号那样。
锈剑突然发出一声嗡鸣。
红布裂开一角,露出里面半块残玉。和谢清歌腰间的那块,一模一样。
门内的符文网猛地一缩。
就在这一瞬,谢清歌的箫声响了。
不是杀人的调子,也不是破阵的曲,是一段极缓的引子,像水刚要沸腾前的咕嘟声。
符文开始松动。
投影怒吼:“住手!”
我没动,把雷角往前一送。
残核脱离角尖,飞向门缝。
下一刻,整座虚影剧烈晃动,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顶了一下。
玄霄子的脸扭曲了。
而我,看见了门后的东西。
不是祭坛,不是血鼎,是一面墙。
墙上刻着三行字。
第一行:主魂容器——陈守一。
第二行:分魂容器——长安废墟。
第三行:分魂容器——北岭冰窟。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真我湮灭进度:87% → 正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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