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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航资本的期货交易部,空气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煎熬。张恒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球的毛细血管根根爆裂,那张因为狂妄而扭曲的脸,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平仓盘打不出去。
这五个字,像五根烧红的钢针,刺穿了他的耳膜,搅碎了他的理智。
他们用来屠杀套利盘的巨额资金,此刻成了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绞索。他们需要卖出豆粕,买入菜粕,才能从这个自己亲手挖的坑里爬出来。可现在,豆粕的买盘上,挂着一堵铜墙铁壁,任何卖单扔过去都如石沉大海;而菜粕的卖盘上,则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无穷无尽的抛压将价格死死钉在跌停板上。
价差,在他们平仓失败的绝望中,被那只看不见的黑手,撕扯向了另一个极端。
“爆了!张总,三号账户爆了!”
“五号、六号也完了!保证金不足,被强平了!”
“我们的头寸……正在被反向吞噬!亏损……亏损已经突破十五亿了!”
一声声凄厉的报告,像一把把重锤,将张恒最后的心理防线砸得粉碎。他引以为傲的“绞肉机”,在反转之后,效率高得惊人。只是,被绞碎的,成了他自己。
“不……不可能……”张恒瘫倒在椅子上,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目光涣散。
他想不明白,那个藏在暗处的对手,是如何精准地预判了他们所有的行动?又是如何能调动起如此恐怖的,甚至超越了远航资本的资金力量?
那不是跟风喝汤的聪明人。
那是一头算准了潮汐,在航道上静静等待,准备将他们连人带船一起吞噬的深海巨兽。
……
仓库里,与远航资本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潘子近乎癫狂的欢呼。
“掀桌子了!老板,我们真的把他们的桌子给掀了!”潘子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疼得龇牙咧嘴,却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我刚看了一眼,咱们的账户浮盈,已经是一个我需要数好几遍才能确认的数字了!这帮孙子,这次怕是真的要被掏空了!”
这场胜利来得太快,太猛烈,也太酣畅淋漓。从助纣为虐的压抑,到反向绞杀的爆发,情绪的过山车让他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严景行却异常平静。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光幕上那根代表价差的K线,以一个完美的倒V形态,完成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轮回。屏幕的另一端,是无数家庭的哀嚎,也是赵家贪婪帝国的又一道裂痕。
他没有丝毫的怜悯,也没有过多的喜悦。
复仇,本就是一场没有温度的精密计算。
他关掉了期货交易界面,光幕上,数据流再次切换。
“老板,不庆祝一下?我叫个全羊宴外卖?”潘子凑过来,兴奋劲儿还没过。
“赵家还没死透。”严景行淡淡地说了一句。
潘子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这还不死透?A股港股两头冒火,期货市场又被咱们割了这么大一块肉,他们现在就是个血人,走两步就得倒下吧?”
“一个失血过多的野兽,在倒下前,会做出最疯狂的举动。”严景行目光深邃,“它会啃食自己的肢体,来换取片刻的喘息。”
他的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一个不起眼的财经新闻弹窗被放大。
【快讯:上市公司“中盛集团”发布公告,其控股股东“远航资本”于今日通过大宗交易,减持公司5%股份,交易总额12.5亿元,成交价格为15.8元\/股。】
潘子看了一眼,撇了撇嘴:“狗急跳墙,开始卖资产了。不过……等等。”他猛地凑近屏幕,指着上面的数字,“15.8元?我没记错的话,‘中盛集团’今天的收盘价是22.5元吧?这……这他妈打了七折啊!谁家卖东西这么卖的?这不是卖,这是送啊!”
大宗交易,为了避免冲击二级市场,通常会存在一定的折价,但折价率一般在5%到10%之间。超过20%的折价已经非常罕见,而像这样直接打七折的,几乎等同于公开的利益输送。
“接盘方是谁?”严景行问道,他的“记忆宫殿”已经开始高速运转,关于“中盛集团”的所有信息,股权结构、历史交易、关联方,正在被迅速调取和分析。
“我看看……”潘子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很快,接盘方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是一家叫‘瀚海投资’的私募。没怎么听说过,像是刚成立不久的。”
“瀚海投资……”严景行默念着这个名字,脑中的数据模型瞬间将这家陌生的公司与赵家的关系网进行碰撞、匹配、筛选。
几秒钟后,一条隐藏在数十层股权结构之下的,微弱的关联线被点亮。
瀚海投资的法人代表,叫王海。这个王海的妻子,是赵家旁系一个子弟的小姨子。这条关系链埋藏得极深,如果不是通过超算大脑进行全景式穿透分析,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我操!”潘子顺着严景行调出的关系图谱看下去,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搞了半天,是左手倒右手啊!赵家把价值一百七八亿的股票,用十二亿的价格卖给了自己的亲戚?这他妈图什么啊?就算要套现补期货的窟窿,也不用这么败家吧?”
“这不是败家。”严景行的眼神变得冰冷,“这是在转移资产,同时,也是在制造武器。”
“转移资产我懂,可制造武器是什么意思?”潘子彻底糊涂了。
严景行没有直接回答,他调出了“中盛集团”近期的股价走势图。图上,股价在一个高位平台已经横盘了近两个月,成交量不大,但始终没有跌下去。
“赵家在期货市场亏了血本,急需现金。但如果他们直接在二级市场抛售‘中盛集团’的股票,以他们持有的体量,必然会引发股价的连续暴跌,最终能套现的金额可能还不到十个亿,而且会彻底毁掉这只股票。”
严景行在图上画了一个圈:“所以,他们选择了大宗交易。用一个极低的价格,把股票‘卖’给自己的代理人。这样一来,远航资本的账面上,拿到了12.5亿的现金,可以暂时缓解火烧眉毛的危机。”
“那接盘的‘瀚海投资’呢?”潘子追问,“他们拿着这批低价筹码,图什么?”
“图的就是这柄折价的屠刀。”严景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潘子,如果你是王海,你以15.8元的价格,拿到了市价22.5元的股票,你会怎么做?”
潘子想了想,眼睛一亮:“我肯定马上就卖啊!随便怎么卖都是赚!就算砸到20块钱卖出去,一股也能赚4块多,这5%的股份,转手就能赚好几个亿!”
“没错。”严景行点了点头,“这批以七折价格成交的股票,一旦流入二级市场,就成了一支无坚不摧的做空大军。任何试图做多这只股票的人,都会被这批低成本筹码砸得头破血流。”
潘子听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了这整个计划的恶毒之处。
赵家,通过一次看似亏本的大宗交易,一石三鸟。
第一,成功套现12.5亿,解了燃眉之急。
第二,将家族资产,以一种隐秘的方式,转移到了代理人的口袋里,完成了金蝉脱壳。
第三,也是最狠毒的一点,他们凭空制造出了一柄悬在“中盛集团”所有投资者头顶的屠刀!他们随时可以指挥“瀚海投资”,将这批低价筹码抛向市场,制造恐慌,收割那些不知情的散户,甚至可以利用这柄屠刀,去狙击其他试图抄底的机构!
“这帮狗娘养的,心都黑透了!”潘子气得直拍桌子,“他们自己要死了,还要拉着整个市场给他们陪葬!”
“陪葬?”严景行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他们还没这个资格。”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份大宗交易的公告上。
“他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留下了一个最致命的破绽。”
“什么破绽?”潘子立刻问道。
严景行伸出手指,点在了那个刺眼的成交价上。
“15.8元。”
“他们为了让利益最大化,把折价率做得太离谱了。”
“这柄屠刀,太过锋利,也太过沉重。”
“沉重到……连他们自己,都握不住。”
ps:这柄折价率离谱的屠刀,究竟会如何反噬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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