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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字,像幽灵一样悬浮在加密电脑的屏幕上,每一个像素都散发着来自深渊的寒气。
“严景行,游戏结束了。来伦敦见我,我们谈谈你父母的死。”
仓库里,刚刚因胜利而沸腾的空气,瞬间被抽干,凝固成一块冰。光幕上那条垂直坠落的镍价曲线,那场堪称史诗级的金融绞杀,在这一刻,都变得像一场无关紧要的默剧。
潘子脸上的狂喜还未褪尽,就僵硬成了惊恐。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几步冲到那台电脑前,死死地盯着那行字,仿佛想用眼神把它烧穿。
“他妈的……他妈的!”潘子语无伦次地咒骂着,声音都在发抖,“这是赵世雄?他疯了!他彻底疯了!老板,别信他!这狗娘养的输光了裤衩,想拉你一起死!这是鸿门宴!”
他一把抓住严景行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咱们赢了!老板,我们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他现在就是一条断了脊梁的狗,你理他干嘛?让他自己在伦敦的狗窝里烂掉!”
严景行没有说话。
他的身体没有动,但他的大脑,那座“记忆宫殿”,正在经历一场十级地震。
宫殿最深处,那个被他用理智与仇恨层层封锁的房间,那扇他从不敢轻易触碰的大门,在这一刻被轰然撞开。父母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临终前那不甘与绝望的眼神,混杂着新闻报道里冰冷的“意外身亡”字样,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宫殿。
“超算大脑”在疯狂运转,屏幕上那句话被拆解成无数个数据点进行分析。
【发信人Id:匿名,经过十七次全球服务器跳转,源头无法追踪。】
【加密方式:军用级别,无法破解反向定位。】
【内容分析:‘游戏结束了’,承认金融战场的失败。‘来伦敦见我’,指定地点,典型的陷阱布局。‘谈谈你父母的死’,核心诱饵,直指目标最深层的情感弱点。】
【风险评估:圈套概率99.9%。生存概率……无法计算。】
一连串血红色的警告,在严景行的脑海中疯狂闪烁。
理智在嘶吼:这是一个死局,一个没有任何胜算的陷阱。赵世雄已经输掉了所有筹码,他现在唯一剩下的武器,就是他自己的命,以及关于那场血案的真相。他要用这两样东西,跟你同归于尽。
但情感,那股被压抑了太久的、源自血脉的执念,却像一头挣脱了所有锁链的野兽,咆哮着,冲撞着理智的牢笼。
去。
必须去。
那是你父母的死因。
是你复仇的起点,也必须是终点。
“老板?老板你说话啊!”潘子快急疯了,他看到严景行的眼神变得空洞而遥远,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状态,比面对千军万马时还要可怕。
严景行缓缓地抬起手,示意他安静。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屏幕,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风暴正在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和潘子聊过的生猪期货。
交割。
在期货市场,合约到期,多空双方了结头寸,要么现金结算,要么实物交割。
他和赵世雄这场横跨了整个金融市场的漫长对决,也到了最后的交割日。赵世雄在金融上输了,他无法进行“现金结算”,所以,他选择了“实物交割”。
而交割的“实物”,就是他父母死亡的真相。
只不过,这场交割里,还存在着一个巨大的“质量纠纷”。
赵世雄认为,他是那个手握货物的卖方,可以随意定价,甚至在货物里下毒。而严景行,是那个不惜一切代价也想拿到货物的买方,只能被动接受。
“潘子。”严景行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哎!老板,你说!”潘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觉得,一场生猪期货的交割,如果买方发现猪肉的质量有问题,比如,注了水,或者干脆就是病死猪,他会怎么办?”
潘子愣住了,完全跟不上严景行的思路:“啊?这……这不找交易所投诉吗?找质检的啊!罚死他狗日的!”
“如果,交易所和质检员,都站在卖方那边呢?”严景行继续问。
“那……”潘子卡壳了,他挠了挠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就自己带人去屠宰场,把那个卖猪的也给剁了!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严景行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让潘子心头发毛的冷意。
“你说得对。”
严景行转过身,不再看那台电脑。他重新望向那块巨大的光幕,上面,全球金融市场正在从镍价的剧烈波动中逐渐恢复。
他赢了战争,但战斗还没有结束。
赵世雄,就是那个卖病死猪的。而他父母的真相,就是那批有毒的货物。赵世雄想用这批货,完成对他最后的“交割”,让他为真相陪葬。
但他搞错了一件事。
严景行,从来都不只是一个被动的买家。
他也是屠夫。
“老板,你……你不会真要去吧?”潘子看懂了他眼神里的决绝,声音都变了调。
“去,为什么不去。”严景行淡淡地说,“他把最后的底牌都亮出来了,我不去看看,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可那是陷阱啊!”
“我知道。”严景行走到仓库的角落,从一个积满灰尘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个老旧的卫星电话。他吹了吹上面的灰,熟练地开机。
“潘子,帮我订一张去伦敦的机票,越快越好。”
“老板!”
“订票。”严景行的语气不容置疑。
潘子看着严景行那不带丝毫感情的侧脸,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咬着牙,满心不甘地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航班。
严-景行则拿着那部卫星电话,拨出了一串加密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对面一片沉默,没有任何声音。
严景行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将电话放在了那台显示着赵世雄信息的电脑旁边。
一秒,两秒……
他什么都没说,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他是在用行动告诉电话那头的“长城”:
我要去伦敦,见那个你们也想抓的金融恐怖分子。
他手上,有关于一场陈年血案的真相,也有他所有罪行的最终证据。
这是一个陷阱,我可能会死。
但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将赵家这颗毒瘤连根拔起、完成最后清算的机会。
我,严景行,愿意做这个诱饵。
至于你们,是选择隔岸观火,还是派人来收拾残局,自己决定。
说完这通无声的电话,严景行挂断了通讯,将卫星电话的电池和电话卡拆开,分别扔进了两个不同的垃圾桶。
他做完了他能做的一切准备。
剩下的,就是走进屠宰场,去会一会那个,已经彻底疯狂的、最后的对手。
他要亲自去完成这场交割,去检验那份“货物”的质量。
如果货不对板,他不介意,连人带货,一起埋葬在伦敦。
ps:赵世雄布下的究竟是怎样的死亡陷阱?“长城”又会以何种方式介入这场最后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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