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老郎中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被强行压制的惊骇气音!心脏如同被重锤猛击,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眼中瞬间被无与伦比的震惊和无法遏制的、足以吞噬理智的贪婪所淹没!
粉牡丹!那个“发光妖人”!慈云寺悬赏的活宝贝!竟然……竟然真的像条死狗一样瘫在自己这肮脏的阎王殿里!
滔天的富贵!一步登天的仙缘!就在唾手可得之处!
老郎中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狂喜和杀意,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成一种夸张到近乎滑稽的“凝重”与“悲悯”。
“哎哟哟!你这伤……邪毒已经钻到骨头缝里去了啊!”他摇着头,声音带着刻意表演出来的颤抖,“光靠寻常金疮药吊不住命了!非得用老朽祖传秘制的‘拔毒生肌散’,还得配上清心解毒丸压住这焚身的邪火!你且忍着,老朽这就给你配最好的药!保管你药到命除…哦不,药到病除” 他一边用极其“诚恳”的语气说着,一边迅速转身,佝偻着背快步走向角落那排散发着各种古怪刺鼻气味的药柜,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张亮瘫在地上,高烧如同沸水煮脑,意识在剧痛与昏沉的泥沼中沉浮。但老郎中刚才那瞬间的僵硬、那如同秃鹫发现腐肉般的眼神、那声被掐断的惊骇抽气,以及此刻这过于热情、虚假得令人作呕的“关切”,如同数根淬毒的冰针,狠狠扎穿了他昏沉的神智!
杀意!这老鬼起了杀心!
求生的本能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反扑,瞬间点燃了张亮残躯里仅存的那点火星!他用尽残存的气力,极其缓慢、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下手臂,手指在冰冷肮脏、布满黏腻污垢的地面上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块碎裂的、边缘锋利的瓦片,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死死攥紧!冰冷的触感和粗糙的棱角刺入掌心,带来一丝痛楚的清醒。
老郎中背对着张亮,在药柜前飞快地翻找着。他拉开一个不起眼的暗格,里面并非什么“拔毒生肌散”,而是一小包灰白色的粉末(强效蒙汗药)和一捆浸过桐油、坚韧异常的麻绳!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狠毒。
就在老郎中拿着药粉和绳索,脸上狰狞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猛地转身,准备将药粉劈头盖脸撒向张亮口鼻的千钧一发之际——
“嗬——!”
一声如同地狱恶鬼挣脱枷锁般的嘶吼猛地撕裂了药堂的死寂!那瘫在地上的“腐肉”,竟爆发出远超极限的力量,如同被无形的弓弦弹射而起!他双目赤红欲裂,脸上干涸的污泥被崩开的血口撕裂,露出底下病态的死白与极致的疯狂!手中紧握着那块边缘锋利的半截瓦片,如同握着对这不公世界最后的诅咒,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狠狠扑向老郎中!
太快!太突兀!老郎中脸上的狞笑瞬间冻结,化作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他完全没料到这具看似随时会断气的躯壳里,竟还能爆发出如此凶悍绝伦的反扑!
噗嗤!
锋利的瓦片边缘狠狠楔入了老郎中枯瘦脖颈的侧面!虽然入肉不算太深,但剧痛和瞬间喷涌而出的温热鲜血,让老郎中魂飞魄散!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了他!
“别动!敢叫一声……老子立刻送你归西!”张亮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滚烫带着浓重血腥和腐臭的气息喷在老郎中煞白的脸上。他的手臂因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瓦片死死抵在老郎中脆弱的颈动脉旁,冰冷的死亡威胁让老郎中瞬间僵直如木偶,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药!真的金疮药!解毒丸!快!”张亮野兽般低吼,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光,“敢耍花样……现在就让你尝尝开膛破肚的滋味!”
老郎中吓得魂不附体,裤裆瞬间湿透,刺鼻的尿骚味混合着血腥弥漫开来。死亡的恐惧彻底碾碎了贪婪。他筛糠般抖着手指,指向药柜最高层一个挂着生锈小铜锁的木匣。“钥……钥匙……在……在我腰……腰带里……”
张亮用空着的左手粗暴地在他腰间摸索,果然扯下一把冰冷的黄铜钥匙。他胁迫着抖成烂泥的老郎中挪到药柜前,打开木匣。里面是几个品相稍好的瓷瓶。张亮认得其中白底蓝花的是效果尚可的金疮药粉,另一个黑陶小瓶里装着几粒气味刺鼻的解毒丸。
“都……都是真……真的……最好的了……”老郎中涕泪横流,声音抖得不成调。
张亮一把将所有药瓶连同钥匙都攫入手中,粗暴地塞进自己污泥板结的衣襟深处。瓦片依旧死死抵着老郎中的要害。
“听着,老狗,”张亮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九幽寒风,“今日之事,若敢走漏半点风声……老子保证,在你那秃驴主子找到你之前,整个成都城的耗子都会知道,你‘妙手阎罗’的黑店,专给‘粉牡丹’和慈云寺追捕的‘妖物’疗伤续命!到时候,你猜猜,是慈云寺的和尚先把你炼了,还是那些‘替天行道’的‘大侠’,或是被你坑过的苦主们……会先把你和你这破店一起挫骨扬灰?”
这番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精准地刺穿了老郎中所有侥幸。他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给“粉牡丹”这种恶名昭彰的魔道渣滓和慈云寺追捕的“妖物”治伤,一旦泄露,他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比张亮惨烈百倍!
“不……不敢……爷爷饶命……老朽……老朽今日瞎了眼……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不知道……”老郎中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语无伦次。
“哼!”张亮眼中凶光爆射。他猛地抬起膝盖,用尽残存的最后一丝气力,狠狠撞在老郎中毫无防备的小腹要害!
“呃啊!”老郎中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嚎,剧痛让他瞬间蜷缩如煮熟的虾米。张亮趁机松开瓦片,反手用瓦片厚重钝角的部分,用尽全身重量,狠狠砸在老郎中的太阳穴上!
砰!
一声闷响,老郎中眼白一翻,哼都没哼一声,如同破麻袋般软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
张亮剧烈地喘息着,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般拉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和血腥味。刚才那一下爆发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点生命力。高烧和伤口撕裂的剧痛如同狂暴的海啸再次席卷而来,视野瞬间被浓重的黑暗吞噬大半,天旋地转。他不敢有丝毫停留,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地上瘫着的老狗,踉跄着如同喝醉的酒鬼,手脚并用地扑向药堂那扇隐藏的后门——那通常是处理“麻烦”和紧急逃生的鬼门关。
他撞开虚掩的后门,一头跌入外面一条更加狭窄、堆满秽物、恶臭熏天的死胡同。清晨惨淡的微光刺痛了他模糊的双眼。他辨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凭借野兽般的本能,拖着残躯拼命向前爬、向前挪,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逃离这个差点成为他最终坟冢的魔窟。
怀里紧紧揣着那救命的药,身后是昏迷的老郎中和随时可能引爆的致命危机。他像一道融入晨雾的、散发着浓烈死亡与污秽气息的残影,再次消失在贫民窟那迷宫般肮脏曲折、暗藏无数杀机的巷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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