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岭主峰深处,赤血晶石砌成的宏大殿堂内,地火汹涌,凝成九朵焰莲于红发老祖座下缓缓旋转。他周身血气缭绕,呼吸间赤霞吞吐,与整座红木岭的护山禁制隐隐相合。数百年的经营,他已与此地地脉灵气炼为一体,在此斗法,威能倍增。
骤然间,他心头毫无征兆地剧震,座下地火莲台猛地一颤!一缕极其熟悉却本不该再现的凶煞刀意,竟逆着地脉微弱传来,可未及细辨,便如同被某种至高无上的力量瞬间掐灭、化归虚无!
“嗯?”红发老祖霍然睁眼,眸中赤光暴射。那丝刀意,分明是他独门秘传的天魔化血神刀的气息,源自那处秘密别府的炉鼎。此刻异动,绝非吉兆。
他立即手掐法诀,试图感应那处位于边缘山谷的别府。然而神识探出,触及那片区域却如石沉大海,一片死寂!所有禁制、阵法、乃至地脉灵气的联系,都被一种霸道绝伦的方式彻底斩断、抹除!
“不好!”红发老祖脸色骤变,身形一晃,已出现在侧殿魂室。墙壁上数百盏魂灯明暗不定。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居中一盏骷髅头灯座的血色魂灯——此刻,灯焰已灭,只剩一缕青烟袅袅消散。
“血瞳!”红发老祖发出一声低沉而骇人的嘶吼。那是他派去负责秘密炼器别府的亲传弟子,已得他炼器真传七分的血瞳道人!元婴修士的魂灯熄灭,意味着形神俱灭!
惊怒之下,红发老祖猛地喷出一口本命元气,化作一道繁复血色符箓,印向那缕将散青烟。
“心血溯源,万里追魂!现!”
血色符箓融入青烟,砰然炸开,化作一片模糊光幕。景象飞速倒流,最终定格——洞府崩摧,禁制湮灭,地脉被斩,一片狼藉中,主石壁上几个以凌厉无匹剑气刻出的大字狰狞刺目:
“苗疆旧礼,今日奉还!”
那字迹间残留着一股他既陌生又隐隐感到一丝熟悉的奇异气息——灰蒙蒙,浩大古老,仿佛能化归万物,又带着纯粹的漠然与毁灭。这气息霸道地抹去了几乎所有痕迹,唯独留下这行字,如同冰冷的宣告。
更令红发老祖心悸的是,在这股陌生的混沌气息深处,他竟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阵法余韵——那韵味玄奥非凡,隐隐包含着微尘洪荒、生死幻灭的至高意境,绝非寻常门派所能拥有!
“这…这是……”红发老祖瞳孔骤缩,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和一段轰动高层却秘而不宣的旧事猛地撞入脑海!
张亮!那个身怀异宝、魔根深种,据说两年前已被峨眉派动用镇教大阵——两仪微尘阵炼得形神俱灭的小辈!
当时消息传来,由玄阴教转述,言之凿凿,且峨眉方面默认为此,他虽觉峨眉动用此阵对付一个小辈有些蹊跷,却也信了那两仪微尘阵洪荒奇阵之下绝无幸理的说法。
可眼下……这石壁上残留的毁灭气息,那抹陌生混沌之力的核心,竟然缠绕着一丝两仪微尘阵那独有的“微尘生灭”之力!虽然已变得混沌莫名,但那至高阵法的烙印,他绝不会完全认错!
难道……难道峨眉那群牛鼻子失手了?!那张亮竟能从两仪微尘阵中逃出一缕残魂?不仅如此,看来他还得了某种更诡异、更可怕的机缘,修为尽复甚至更胜往昔?
“不可能!绝无可能!”红发老祖低吼,心神俱震,一股寒意竟压过了滔天怒火。两仪微尘阵是何等存在?陷落其中,地仙亦难逃遁!那张亮若真能从中挣得一线生机,其所凭借的、其所蜕变的……将是何等恐怖?
他强压翻腾的气血与惊悸,再次施展更耗元神的秘术,结合血瞳道人最后的神魂碎片与那丝混沌气息推演。
光影扭曲,秘力交缠。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光幕中缓缓凝聚——青袍猎猎,身姿挺拔,面容不清,唯有一双冰冷彻骨、仿佛蕴藏着无尽混沌与微尘生灭幻象的双眸,清晰地烙印出来!
确认了!虽然气息变得混沌而强大,但那核心的一点真灵韵味,正是当年那个被追杀的少年!
“张!亮!”红发老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惧而扭曲变形!
轰!
无边的暴怒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他!整座魂殿的血色魂灯齐齐爆碎!地仙威压如同失控的风暴,席卷整个红木岭主峰!
“老祖息怒!”
数道遁光仓惶飞至,落在殿外,皆是红木岭长老与核心弟子,个个面色骇然。
红发老祖一步踏出魂殿,赤发如烈焰狂舞,双目血红,嘶声咆哮,声音震动山峦:
“是他!张亮!那小杂种没死!他从两仪微尘阵里爬出来了!玄阴教误我!峨眉误我!”
他几乎语无伦次,心痛别府被毁、弟子被杀、秘宝被夺,更惊骇于对方那匪夷所思的归来方式与如今深不可测的手段!
“听令!”红发老祖声音森寒刺骨,杀意盈天,“红木岭一脉,全员出动!给老夫搜天刮地,也要把那张亮揪出来!”
他字字泣血:“凡提供其准确踪迹者,赏万年血晶,赐地阶魔功!凡能取其性命者,老夫亲自为其炼制本命魔刀,收为亲传!”
“老夫要将他……将他……”他本想说抽魂炼魄,却猛地想起对方可能从两仪微尘阵逃出的诡异,话到嘴边竟变成,“……要他血债血偿!”
这道裹挟着滔天怒火、天价悬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惊惧的命令,如同燎原野火般迅速传遍红木岭,继而通过各种渠道,冲向苗疆各地乃至整个魔道关系网。
“张亮未死,疑从两仪微尘阵逃生归来!”
“张亮端掉红发老祖别府,夺其重宝!”
“红木岭倾巢而出,天价悬赏张亮!”
一个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炸开,在本就暗流汹涌的修真界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目光,带着震惊、贪婪、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忌惮,投向苗疆。
那个名字,以这种近乎惊悚的方式,再度悍然闯入天下势力的视野。
而此刻,数千里外,正在揣摩那枚记载着《天魔化血神刀秘录》令牌的张玄,似有所感,抬眼望了一眼风云骤起的苗疆方向,嘴角微扬,似冷笑,更似对这场由他掀起的风暴的漠然旁观。
风已起于青萍之末,而漩涡中心,正是他这自两仪微尘阵死境归来的复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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