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是的,是一处位于旧城区、名义上早已废弃的小型货栈。由家族一位隐退的老管事看守,极为隐秘,连格伦先生都不知道。那里应该安全。”
“好,就去那里。”凌零拍板,“其次,我们要主动释放一些信息。不是直接指控霍华德,而是……制造疑惑。”
她看向梅林:“梅林,你能不能用一种……不易追踪的方式,将‘黑雾峡谷运输队遇袭,疑似携带高危能量物品’这个消息,匿名散播到特定的圈子里?比如,某些喜欢打听奇闻异事的酒馆,或者对魔法能量敏感的黑市商人那里?”
梅林眼中闪过计算的光芒:“可以。利用经过多次转手的魔法信鸽,或者通过预设的奥术信息节点进行延时投放,可以最大程度模糊来源。需要设定关键词触发传播。”
“就这么办。消息要模糊,但要提到‘黑金商会’、‘特殊货物’和‘能量泄漏风险’,引导人们去联想,而不是我们直接下结论。”凌零强调,“同时,莱恩,你需要动用你的一切明面人脉,不是去指控,而是去表达‘关切’。以翡翠领贵族的名义,对碧玉城近期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表示担忧,特别是涉及大规模能量运输的环节。将官方的注意力,无形中引向黑金商会和码头区的监管。”
莱恩立刻领会:“我明白。以维护商业秩序和城市安全为名,敦促城防军和商会联盟加强核查。这是阳谋,霍华德即便不满,也难以公然反对。”
“那我们呢?”卡尔和艾琳齐声问道。
“卡尔,你的任务是‘消失’。”凌零看向暗精灵少年,“利用你的潜行技巧,彻底融入碧玉城的阴影面。不是去刺探霍华德,那太危险。而是去监听‘回声’。听听街巷之间,酒馆之内,在我们散播的消息发酵后,会泛起怎样的涟漪。有哪些人对这个消息特别感兴趣?黑市上有没有相关的异常动向?特别是,有没有沙漠口音的人出现?”
“了解!当个安静的听众,这个我在行!”卡尔身影一晃,仿佛已经开始了练习。
“艾琳,你和我一起。”凌零对修女说,“我们去拜访一个人。”
“谁?”艾琳好奇。
“那位我们‘安抚’好的前圣骑士,罗兰先生。”凌零目光深邃,“他曾在圣光教廷体系内,即便堕落又恢复,也可能还保留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渠道或人情。圣光教廷在碧玉城势力庞大,且相对独立。如果能让教廷对‘可能危害生灵的黑暗造物’产生警惕,无疑会给霍华德带来巨大的压力。”
计划已定,队伍在靠近碧玉城时便化整为零。莱恩独自前往家族秘密货栈安排事宜,并准备进行他的“贵族式关切”。梅林潜入城市边缘,开始布置他的“信息病毒”。卡尔如同水滴入海,消失在城市复杂的街巷阴影中。
而凌零则和艾琳稍作伪装,前往安置罗兰的那座小教堂。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教堂时,凌零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突兀响起:
【警告:检测到持续性、低强度的精神标记追踪。标记源:未知。附着时间:推测为黑雾峡谷行动期间。效果:大致方位暴露。】
凌零的脚步猛地一顿,脸色微变。
小教堂隐藏在碧玉城一个安静的角落里,石墙上爬满了常春藤,显得古朴而宁静。然而,凌零和艾琳刚靠近,就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教堂门口站着两位身穿亮银盔甲、神情肃穆的圣殿骑士,他们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过往的行人,与这座小型教堂平日的氛围格格不入。
凌零心中一凛,拉住艾琳,没有直接上前,而是拐进了教堂旁边一条狭窄的小巷。
“有圣殿骑士看守?难道罗兰先生出了什么事?”艾琳担忧地低语。
“不一定。”凌零冷静地观察着,“也可能是教廷本身加强了对这里的关注,毕竟罗兰的身份特殊。”她想起系统提示的精神标记,心中警铃大作。如果标记的源头与教廷有关,或者霍华德的势力已经渗透到能够影响教廷的地步,那他们此刻现身无异于自投罗网。
【系统:尝试分析精神标记特征……特征模糊,带有微弱圣洁气息与隐匿波动,与常见暗影魔法或死灵法术标记差异显着。】
“带有圣洁气息?”凌零眉头紧锁。这更奇怪了,难道是教廷的人标记了他们?为什么?
就在她犹豫之际,一个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小巷深处传来:“凌零小姐?艾琳修女?”
两人猛地回头,只见罗兰从一堆废弃的木箱后走了出来。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脸上虽然还带着沧桑和疲惫,但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他看起来比在下水道时健康了许多,但气息依旧有些虚弱。
“罗兰先生?您怎么在这里?”艾琳惊讶地问道。
罗兰警惕地看了看巷口,压低声音:“教堂不能待了。我恢复的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今天一早来了几位裁判所的大人物,名义上是关心我的‘康复’,实则盘问了很多关于我堕落期间的事情,特别是……是否接触过某些‘危险的黑暗造物’。”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凌零一眼,“他们的问题很有针对性,似乎……知道些什么。”
凌零的心沉了下去。裁判所!那是圣光教廷中负责处理异端和危险事物的机构,权力极大,手段也往往较为强硬。他们的介入,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们提到黑金商会或者霍华德了吗?”凌零急切地问。
罗兰摇了摇头:“没有明说,但反复追问是否有人指使我,或者是否见过特殊的魔法容器、能量宝石之类。我感觉,他们像是在寻找某种‘证据’。”他顿了顿,看着凌零,“凌零小姐,你们是不是惹上了什么大麻烦?我听到一些风声,关于黑雾峡谷的……”
消息传播得比想象中还快!梅林的“信息病毒”已经开始生效,甚至连裁判所都被惊动了。
凌零快速权衡利弊。罗兰目前看来是可信的,而且他似乎掌握着一些内部信息。精神标记的来源尚不明确,但继续待在街上更加危险。
“罗兰先生,我们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凌零决定坦诚部分真相,“我们怀疑黑金商会的霍华德副会长,正在利用商会渠道运输极其危险的物品,这些东西可能会对碧玉城造成巨大威胁。我们在黑雾峡谷试图阻止他们,但缺乏直接证据。现在,我们似乎被某些人盯上了。”
罗兰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凝重:“果然如此……裁判所的人出现得太巧合了。我怀疑,有人想利用裁判所的手来对付你们,或者……灭我的口。”他自嘲地笑了笑,“一个刚刚从暗影中爬出来的前圣骑士,无疑是完美的替罪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艾琳感到一阵寒意。
罗兰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你们救了我,让我从仇恨的泥沼中解脱。这份恩情,我罗兰铭记于心。我知道一条通往教堂地下墓穴的密道,那里连接着旧城区的下水道系统,相对安全。我可以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里或许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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