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
那扭曲的电子合成音,如同生锈的齿轮在颅腔内摩擦,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直接回响在李信的脑海深处。
李信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战斗本能让他猛地后退一步,残破的战术护甲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死死盯着操作台屏幕上那不断跳动的、如同癫痫患者脑电波般的信号图,以及容器中那个与他容貌相似的“沉睡”男子。
“你是谁?”李信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极致的警惕。他的手摸向腰间,却只触到空荡荡的枪套。
“我是……谁?”
电子合成音发出了一阵扭曲的、仿佛信号不良的杂音,夹杂着类似冷笑的波动。
“编号……E-07……‘普罗米修斯’……失败的……火种……囚徒……观察者……”
一连串破碎而矛盾的词汇,如同梦呓般吐出,每一个词都带着浓重的绝望和疯狂。
普罗米修斯!果然是这里!
李信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如刀:“你认识我?为什么叫我‘钥匙’?”
“认识?……不……是感应……”
屏幕上的脑波信号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你的……‘源码’……与我……同源……却又……不同……你是……变数……是打开……‘门’的……唯一……钥匙……”
源码?同源?变数?门?
李信瞬间抓住了这几个关键词。他想起白裙女人也提到过“源血”和“容器”,那个巨汉称他为“钥匙”,而现在,这个自称“普罗米修斯”的存在,也说他是“钥匙”!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左臂那被护甲覆盖、但依旧能感受到隐隐麻痒的伤口。
是因为父母那异常的变异?还是因为他体内这莫名出现的、能够对抗精神污染的暗红纹路?
“什么门?”李信追问,声音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通向……‘真实’的……门……超越……这腐朽……囚笼的……门……”
电子合成音变得亢奋起来,带着一种近乎宗教狂热的颤抖。
“他们……害怕……‘真实’……他们……切割……封锁……制造了……这场……‘净化’……谎言……”
他们?切割?封锁?净化?谎言?
李信感到一阵寒意。这个“普罗米修斯”似乎知道这场末日灾变的真相!而且,真相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们是谁?‘净化’是什么?”李信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他们……是‘牧羊人’……是‘园丁’……是……恐惧‘火’的……懦夫……”
电子合成音充满了刻骨的讥讽和怨恨。
“‘净化’?哈哈……哈哈哈……”
它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电子狂笑。
“是筛选!是收割!是……为了……修补……他们那……漏洞百出的……‘囚笼’!而我们……所有……觉醒的……异常的……都是……需要被……清除的……杂草!或者……被利用的……工具!”
牧羊人?园丁?囚笼?筛选?收割?
信息量巨大,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李信的认知。他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庞大、黑暗、远超想象的阴谋边缘。
“体育馆的幸存者……外面的怪物……‘收割者’……都是这‘筛选’的一部分?”他联想到这一路上的见闻,声音艰涩。
“幸存者?……蝼蚁……挣扎的……燃料……怪物?……失控的……副产品……‘收割者’?……尽职的……清道夫……收集……散逸的……‘源质’……和……有价值的……‘样本’……”
普罗米修斯的语气充满了漠然,仿佛在谈论与己无关的事物。
“而你……钥匙……你是……计划外的……变量……是……‘源初混沌’……在‘囚笼’上……撕开的……一道……裂痕……”
源初混沌?裂痕?
李信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难道自己这特殊的体质和那暗红纹路,并非源于父母的变异,而是某种更本质、更古老的东西?
“我该怎么做?”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无论真相如何,他需要力量,需要活下去,需要找到答案。
“找到……‘源心’……融合……它……你才能……真正……掌控……你的……‘权柄’……才能……打开……那扇……‘门’……”
“源心?在哪里?”
“分散了……被……‘牧羊人’……藏匿……或……散落……在这片……废墟……的……某个……角落……”
普罗米修斯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屏幕上的脑波信号也开始变得不稳定,时而剧烈峰值,时而近乎平直。
“我……时间……不多了……这具……残躯……即将……彻底……崩解……”
“记住……钥匙……不要……相信……‘牧羊人’……不要……屈服于……‘净化’……找到……‘源心’……成为……真正的……‘我们’……”
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几乎变成了电流的杂音。
操作台的屏幕猛地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暗了下去。容器中那淡蓝色的液体,也仿佛失去了活力,变得浑浊暗淡。那个与李信容貌相似的“沉睡”男子,身体似乎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归于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整个核心区,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李信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牧羊人”、“园丁”、“囚笼”、“净化”、“源心”、“权柄”、“门”……
普罗米修斯透露的信息碎片,如同拼图般在他脑海中疯狂旋转,却依旧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图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场末日,绝非天灾,而是一场人为的、目的未知的巨大阴谋!
而他,李信,这个所谓的“钥匙”,似乎成了这场阴谋中一个意外的、不受控制的变量。
是棋子?还是……破局者?
他缓缓走到那个已经失去生机的容器前,隔着冰冷的玻璃,看着里面那个与自己相似的“失败的火种”。
同源……却又不同……
是因为自己成功抵抗了“净化”?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那布满伤痕和老茧的手掌。皮肤之下,那暗红的纹路仿佛在无声地流淌。
力量。他需要力量。足以撕碎这迷雾,足以面对“牧羊人”和“收割者”,足以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源心”……他必须找到它!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充斥着疯狂与绝望遗迹的核心区,然后毅然转身,朝着来时的通道走去。
外面的世界依旧危险,体育馆也并非净土。但他现在有了更明确的目标。
当他重新推开那扇合金闸门,回到上层那片狼藉的大厅时,发现战斗已经结束。触须怪物和缝合巨人的尸体倒在地上,身上布满了幽蓝色的切割伤痕和晶化痕迹。
是“收割者”?它们来过,并且清理了现场。
李信心中一凛,更加小心地隐匿身形,沿着原路快速撤离。
当他终于从那个通风管道爬出,重新呼吸到外面那污浊却“自由”的空气时,天色已经再次暗了下来。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如同沉默墓碑的研究所,眼中没有任何留恋,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然。
真相的碎片已经入手,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为了单纯的生存而挣扎。
他的狩猎,有了新的目标。
“源心”……还有,那些隐藏在幕后的“牧羊人”。
他的身影,再次融入了城市的废墟与黑暗,如同一柄淬炼过的利刃,带着冰冷的锋芒,驶向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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