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设在塞纳河畔一家历史悠久的星级酒店宴会厅。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与窗外巴黎的夜色交相辉映。
温念,或者说,如今在设计界声名鹊起的 Nian wen,正与路易斯并肩而立,从容应对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祝贺与攀谈。她笑容得体,举止优雅,与五年前那个在霍靳言面前隐忍卑微的女人判若云泥。
然而,只有紧挨着她的路易斯能感觉到,在他轻轻握住她手的瞬间,她指尖那微不可察的冰凉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僵硬。
“还好吗,我的凤凰?”路易斯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语气带着关切。他用了她设计作品“涅盘”的寓意。
温念深吸一口气,迅速压下心底因霍靳言突然出现而掀起的惊涛骇浪,回给他一个安心的浅笑:“一只聒噪的乌鸦而已,还不值得影响心情。”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霍靳言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闯入者。
但路易斯蔚蓝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了然与担忧。他了解她的过去,知道那个名叫霍靳言的男人对她意味着什么——是几乎将她彻底摧毁的劫难。他不动声色地环住她的腰,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将她更紧密地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
霍靳言去而复返。
他已换下被雨水打湿的外套,仅穿着熨帖的白衬衫与西裤,头发梳理过,但眼底那抹骇人的赤红与周身散发的冰冷戾气却无法掩饰。他无视所有投射过来的目光,像一枚精准的导弹,直直射向温念所在的方向。
“温念。”他再次拦在她面前,声音比刚才在走廊时更加沙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执拗,“我们谈谈。”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所有人都感受到这个东方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和不容置疑的强势。
温念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但依旧维持着礼貌的疏离:“霍总,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需要私下交谈的必要。如果是关于商业合作,可以与我的助理预约时间。”
“不是公事!”霍靳言几乎是低吼出来,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裂缝,“是私事!关于……关于过去!关于……那个孩子!”
“孩子”二字,像是一根针,终于刺破了温念脸上完美的面具。她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如同西伯利亚的寒冰。
“霍靳言先生,”她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冰冷,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们不熟。你一再纠缠,并提及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已经构成了骚扰。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会考虑通知酒店保安,或者……报警。”
报警?!
这两个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霍靳言脸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决绝,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她竟然……要报警抓他?
路易斯适时上前,挡在温念身前,面对霍靳言,虽然依旧保持着贵族风度,但语气已然带上了警告的意味:“霍先生,请自重。Nian 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希望任何人让她感到不适。如果你再骚扰她,范德比尔特家族将视此为挑衅。”
范德比尔特家族。这个姓氏所代表的权势与底蕴,即便是如今如日中天的霍靳言,也不得不顾忌三分。
霍靳言的目光越过路易斯,依旧死死锁在温念身上。他看到她在路易斯身后,微微偏过头,甚至不愿再多看他一眼。那种彻底的、被摒弃的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
“好……很好……”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苍凉而悲怆,眼底翻涌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温念,你够狠。”
他不再看她,猛地转身,带着一身几乎凝成实质的暴戾与伤痛,再次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一场风波,看似暂时平息。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回到下榻的酒店套房,温念脸上的从容彻底消失殆尽。她挥退了侍者,独自一人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巴黎璀璨的夜景,背影显得单薄而寂寥。
路易斯默默跟了进来,为她倒了一杯温水。
“他看起来……和资料里不太一样。”路易斯斟酌着开口,“更像一头……受了重伤,濒临疯狂的野兽。”
温念接过水杯,指尖的冰凉触碰到温热的杯壁,微微颤抖。
“野兽?”她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更深的冷意,“他从来都是。只不过以前,他的利爪和獠牙只对着我。现在……”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现在如何?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霍靳言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好不容易重建的平静。那些被她刻意尘封的、血淋淋的过往,再次被粗暴地掀开。
“需要我做什么吗?”路易斯走到她身边,声音温柔而坚定,“范德比尔特家族,有能力让他无法靠近你。”
温念摇了摇头,眼神逐渐恢复锐利:“不用。这是我的战场,终究需要我自己面对。躲了五年,足够了。”她转身,看向路易斯,眼中带着感激,“路易斯,谢谢你这些年帮我掩护,给我新的身份和舞台。但接下来,我和他之间的事,我希望自己解决。”
路易斯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如同她设计作品般坚韧的光芒,知道她已下定决心。他尊重她的选择,只是轻轻拥抱了她一下:“无论如何,我和范德比尔特家族都是你后盾。还有……曜曜很想你,他刚才还打视频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去陪他拼新到的乐高。”
提到“曜曜”,温念冰冷的目光瞬间融化,流露出母性的柔软与牵挂。
“我明天就回去。”她的语气坚定。巴黎,不能再待了。
另一边,霍靳言下榻的总统套房内,一片狼藉。
能砸的东西几乎都被他砸了个粉碎。他像一头困兽,在废墟中急促地喘息着,赤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助理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不敢靠近。
“查!”霍靳言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要知道她这五年所有的行踪!住在哪里!接触过什么人!那个路易斯·范德比尔特,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还有……那个孩子!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存在,现在在哪里!”
他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每一个都指向他心中最深的恐惧和渴望。
“是,霍总!”助理连忙应下,迟疑了一下,又道:“另外……国内传来消息,我们放出去关于温氏的第一波税务问题,已经引起相关部门注意,温氏股价今早开盘已经跌停。温家……温琳达小姐试图联系您,被我们挡回去了。”
霍靳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残忍的快意。
温家……这只是开始。
但这一切,都无法缓解他见到温念后,那蚀骨钻心的痛楚和恐慌。
她看他那陌生的眼神,她挽着别的男人的手,她口中那冰冷的“报警”……
这一切都像一场噩梦。
而最让他恐惧的是,这场噩梦,似乎……是他亲手造成的,而且,他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他颓然跌坐在一片狼藉中,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张被他拼凑粘合、却依旧布满裂痕的、温念多年前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笑容温婉,眼中带着对他全然的信赖与爱意。
与今天那个冷若冰霜、视他如陌路的国际知名设计师,判若两人。
“念念……”他抚摸着照片上她的容颜,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绝望,“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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