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言的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路风驰电掣,冲到温念位于海城近郊的、安保森严的别墅外。这一次,他没有被拦在门外,电动铁艺大门在他抵达的瞬间,缓缓打开,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
这反常的顺利,让霍靳言心头掠过一丝疑虑,但此刻被巨大希望和恐慌充斥的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猛踩油门,车子驶入庭院,停在那栋设计现代简约的别墅主楼前。
他推开车门,几乎是跑着冲向那扇紧闭的橡木大门。就在他抬手准备按响门铃的瞬间,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路易斯·范德比尔特。他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看着门外气息不稳、眼神骇人的霍靳言。
“霍先生?”路易斯微微蹙眉,语气疏离而有礼,“您这样贸然来访,有什么事吗?”
霍靳言根本无心理会他,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越过路易斯的肩膀,急切地扫向屋内:“温念呢?我要见她!”
“Nian 正在陪曜曜午休,不方便见客。”路易斯不动声色地挡在门口,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霍先生,如果您有公事,可以预约时间。如果是私事……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私事可谈。”
“私事?我跟你的私事就是那个孩子!”霍靳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猛地向前一步,试图强行闯入,“温曜到底是谁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在安静的庭院里显得异常刺耳。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点不满的童声:
“路易斯爸爸,是谁在门口大声说话呀?吵到我和妈咪拼乐高了!”
随着话音,穿着可爱小熊睡衣的温曜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客厅里跑了出来,身后跟着面色平静、眼神却深不见底的温念。
曜曜看到门口剑拔弩张的霍靳言,愣了一下,似乎认出了他,小脸上露出一丝怯怯的神情,下意识地躲到了温念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妈妈的衣角,小声嘟囔:“是那个……有点凶的霍叔叔……”
路易斯爸爸!
凶的霍叔叔!
这两个称呼,像两把冰锥,狠狠扎进霍靳言的心脏!他看着曜曜对路易斯和温念那全然依赖的姿态,看着孩子眼中对自己的畏惧,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灭了大半,只剩下刺骨的冰凉和难堪。
温念将儿子护在身后,抬起冰冷的眼眸,看向霍靳言,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和厌烦,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无可救药的疯子。
“霍靳言,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敲打在霍靳言摇摇欲坠的神经上,“一次又一次地骚扰,现在甚至追到我家门口,吓唬我的孩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温念现在依然可以任你揉圆搓扁?”
“我……”霍靳言看着温念那毫无破绽的冰冷,又看看躲在后面、怯生生看着他的曜曜,一时间,竟哑口无言。他那些基于推测的质问,在眼前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至少表面如此)的画面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可笑。
路易斯适时地开口,语气带着维护家人的不悦:“霍先生,我理解您可能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对我太太抱有某些……执念。但是,请您搞清楚,Nian 现在是我的妻子,曜曜是我的儿子。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不希望被外人打扰。您这样贸然闯入,高声喧哗,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也吓到了孩子。如果您再不离开,我只能选择报警,或者采取一些不太友好的措施了。”
他话语中的“我的妻子”、“我的儿子”、“外人”,像一把把精准的刀子,凌迟着霍靳言。
霍靳言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脸色苍白得吓人。他死死地盯着温念,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一毫的心虚或动摇。
但他只看到了冰冷的厌恶和彻底的排斥。
难道……真的是他猜错了?那份死亡证明是真的?这个孩子,真的只是温念和路易斯在离开他之后才有的?时间上的巧合,只是巧合?
巨大的失落和自我怀疑,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曜曜似乎被这凝滞压抑的气氛吓到了,小嘴一瘪,带着哭腔对路易斯伸出双手:“路易斯爸爸,抱……我怕……”
路易斯立刻弯腰,无比自然地将曜曜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曜曜不怕,爸爸在这里,没人能欺负你和妈咪。”他抱着孩子,目光重新投向霍靳言,已然带上了逐客的冷意,“霍先生,请吧。”
温念也上前一步,与路易斯并肩站在一起,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这三个字,如同最终判决,彻底击垮了霍靳言。
他看着紧紧依偎在路易斯怀里的曜曜,看着并肩而立、共同对抗他的温念和路易斯,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一个不被欢迎的闯入者,一个……早就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过去”。
他所有的勇气,所有的质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最后深深地、绝望地看了温念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痛楚,有不甘,有悔恨,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烬。
然后,他猛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了自己的车里,发动引擎,疯狂地驶离了这个让他尊严尽失、心痛到无法呼吸的地方。
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
别墅门口,路易斯放下了怀里的曜曜。温念蹲下身,紧紧抱住儿子,身体却微微颤抖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耗费了她多大的心力去表演,去维持那冷酷的表象。
“妈咪,你冷吗?”曜曜敏感地察觉到母亲的异样,用小脸蹭了蹭她的脸颊。
“妈咪不冷。”温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曜曜刚才表现得真棒,帮妈咪打跑了坏蛋。”
曜曜立刻挺起小胸脯,得意起来:“嗯!我是男子汉,保护妈咪!”
路易斯看着相拥的母子,轻轻叹了口气:“他这次,应该是真的信了。”
温念抬起头,眼中已恢复冷静,甚至带着一丝狠绝:“信了最好。如果再有下次……”她没有说下去,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一次,她利用霍靳言对“家庭圆满”画面的脆弱,利用曜曜对路易斯的依赖,成功地演了一场戏,暂时击退了他的试探。
但霍靳言离开时那绝望死寂的眼神,却像一根刺,留在了她的心底。
她知道,以他的性格,绝不会真正放弃。
这场戏,或许能骗过他一时,但能骗他一世吗?
而疯狂驾车离去的霍靳言,将车停在无人的海边。他伏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了五年的泪水,终于决堤。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希望,却发现那只是更深的绝望。
他以为触手可及的真相,原来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那个孩子,亲口叫着别人爸爸,畏惧地看着他。
温念,如同扞卫领地的母狮,将他彻底驱逐。
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还有什么脸面去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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