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抬起头,懵懂地看着沈玦,似乎在努力理解,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让开了道路,嘴里又开始含糊地数起来:“九万三千六百六十七、九万三千六百六十八……”
沈玦深吸一口气,知道第二关,他们算是以“智”通过了。但这个“傻子”的出现和他透露的只言片语,让前方的路显得更加迷雾重重,也更加凶险。
他们没有再犹豫,迅速穿过巷道,向着万毒宫最核心、也是最危险的区域挺进。真正的决战,即将到来。
这里是个幽谷,幽深的山谷,四面都是高不可攀的绝壁,好像根本没有出路。
就算有路,也绝不是凡人可以出入的。
这山谷并不大,虽然也有庭园宫室、亭台楼阁,景象虽然和那洞穴的壁画一样,却只不过图画中的一角而已。
幽谷的风裹着松涛声撞在绝壁上,又折回来,在庭园间打着旋儿。
沈玦的缅刀斜斜垂在腰间,刀鞘上的缠丝是北漠狼毫染的,此刻被谷里的湿气浸得发暗。他望着眼前这座“庭院”——青瓦白墙,曲径通幽,明明该是雅致所在,却因四周高不可攀的绝壁,透出股子被囚禁的憋闷。
“这地方……”陆青的绣春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像被人从画里抠出来的。”
话音未落,一阵狂笑炸响。
侏儒老者眼睛里的表情奇怪之极,也不知是惊讶,是欢喜,还是恐惧。
他忽然仰天而笑,狂笑:“果然是这把刀,老天有眼,总算叫我找到了这把刀!”
狂笑声中,他的剑已出鞘。
三尺高的人,四尺长的剑,可是这柄剑握在这个人手里并不可笑。
这柄剑一出鞘,绝没有任何人还会注意到他这个人是个侏儒。陆青看着自己的刀、冷风的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看着沈玦的腰间的缅刀就了解了。不敢多想,陆青绣春刀画出一道弧线,把侏儒老者的剑勉强的挡了下来,自己也是退却三步后才,停住马步。只见他划过的地面也划出一道道脚印。冷风蹿也了上去。绣春刀刀锋一刀劈去,寒光一现,老者的胳膊被劈了下来。拿剑的手,连着一起被砍下。
“咔嚓!”
骨肉分离的脆响里,老者的右臂连着剑一起被斩落。他惨嚎着跪坐在地,鲜血喷在青石板上,染红了一片苔藓。
“我……我自诩剑道天才……”老者捂着断腕,眼泪混着血往下淌,“当年玉娘说这剑是‘天下第一凶兵’,能助我勘破剑道极境……我信了她!可这剑……这剑分明是凶煞之物!它吸了我的精血,毁了我的根基!”
陆青持刀的手微微发麻,心中骇然,这侏儒老者内力之深,剑法之诡,实属罕见,若非冷风及时出手,自己恐怕难以抵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绣春刀上被崩出的细小缺口,心有余悸。
冷风面无表情地甩落刀锋上的血珠,归刀入鞘,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老者最后那句“我被骗了……被这个女人骗了……”如同阴风般吹过众人心头。
沈玦快步上前,先探了探老者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尚存。他迅速出手封住老者肩周大穴,为其止血。看着老者那因痛苦和悔恨而扭曲的苍白面孔,沈玦眉头紧锁。
“他口中的‘女人’,必是玉娘无疑。”沈玦沉声道,“玉娘许他以‘无敌剑法’、‘绝世好剑’,将他诓来此地,成为这第三关的守关之石。只是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能让这样一位剑术高手甘心受其驱使,直至此刻才幡然醒悟。”
他的目光落在老者那柄跌落在地、依旧寒光四射的长剑上,又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缅刀。方才老者狂呼“果然是这把刀”,指的恐怕就是自己这柄看似普通、实则来历不凡的缅刀。这玉娘,连他随身兵器的底细似乎都摸清了几分,心思之深,令人悚然。
“这幽谷是绝地,也是玉娘精心挑选的战场。”沈玦站起身,环顾这四面绝壁、仅有亭台楼阁点缀的封闭空间,“她将我们引至此地,恐怕不只是为了这三道关卡。这里,应该就是她最后的舞台,也是决战的所在。”
就在这时——
“呵呵呵……精彩,真是精彩。”
玉娘那柔媚入骨的声音,再次凭空响起,回荡在幽谷之中,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无处不在。
“连‘绝剑’童姥都败在了你们手上,沈大人,还有冷护卫、陆护卫,你们果然没让本宫主失望。”
随着她的声音,幽谷深处,那座最大的宫殿大门,缓缓洞开。
里面没有灯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以及比外面浓郁十倍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
“戏看够了,玩闹也该结束了。”
玉娘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主宰一切的威严和一丝迫不及待的狂热。
“沈玦,你不是想知道本宫主的计划吗?不是想知道扶桑人给了我什么吗?”
“进来吧。”
“天启珠就在里面,真相也在里面。”
“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走到本宫主面前了!”
最后的邀请,亦是最终的死亡通牒。
沈玦、陆青、冷风,以及剩下的巡捕与金狼卫,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决绝的光芒。
一路披荆斩棘,闯过三关,终于到了这最后一步。
没有退路,唯有前进。
沈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杂念,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深邃。他当先迈步,走向那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宫殿大门。
“走吧,去会一会这位,搅动天下风云的万毒宫主。”
终极之战,即将在这幽谷深处的黑暗宫殿中,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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