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员外的大儿子,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强忍悲痛上前:“这位道长,何出此言?家父乃是突发急病……”
“非也非也!”沈玦打断他,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贫道观其面色青中带黑,瞳孔涣散无神,此乃‘锁喉散’侵体之兆!亡魂托梦于贫道,言其并非病故,而是被人以毒药谋害!怨念难平,故阴魂不散,阻其入殓!”
“锁喉散?” “谋害?” 灵堂内顿时一片哗然,李家亲属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沈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假借鬼神之说,强行将“毒杀”的怀疑抛了出来,打乱凶手的阵脚,也为自己接下来的调查创造机会。他倒要看看,这李庄之内,究竟藏着怎样的蛇蝎,而这桩突如其来的命案,又与那本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百官行略》,有无关联。
破案的第一步,就在这真假难辨的“招魂”中,开始了。
夜幕降临时,两人穿着道袍,拎着桃木剑,混在送葬的队伍里进了李庄。灵堂里,孝子正磕着头烧纸,沈玦突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小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孝子抬头,见是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忙擦了擦眼泪:“道长有何事?”
“令尊的死法……”沈玦压低声音,“不像暴病,倒像中了‘牵机毒’——我师父是终南山道士,最懂这个。能不能让我验验尸?”
孝子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沈玦掀开白布,指尖蘸了点李员外的指尖血,凑到鼻端轻嗅:“是锁魂散,混了‘七步倒’——两种毒撞在一起,才会让尸体眼白泛青。”他转身看向陆青,“去,把灵前的茶水端来——我要验毒。”
茶水端来,沈玦滴了两滴在铜盆里,水面立刻浮起一层幽蓝的沫子:“果然是锁魂散。”他抬头,目光扫过灵堂里的人群,“谁给令尊递的茶?或者,谁碰过他的碗?”
孝子想了想:“是二婶——她端了碗参汤进来,说给爹补补。”
沈玦的眼神骤冷:“二婶?她在哪?”
话音未落,院门口传来争吵声——一个穿青布衫的妇人正和家丁拉扯,哭着喊:“我没下毒!我就是想给老爷送碗汤!”
沈玦拉着陆青挤过去,只见那妇人脸上挂着泪,手里还攥着个陶碗:“我熬了人参汤,刚端进来,就被他们拦着……”
“人参汤?”沈玦接过陶碗,闻了闻,“里面加了甘草——甘草解锁魂散的毒,可加了‘七步倒’,就成了毒上加毒。”他看向妇人,“你认识锁魂散这种毒物的?”
妇人摇头:“我、我只是个奶娘出身……”
“奶娘?”沈玦突然笑了,“李员外的奶娘,不是五年前就死了吗?”
妇人的脸瞬间煞白。
陆青突然上前,从妇人袖口扯出个东西——是锁魂散,还沾着点汤渍。
“你到底是谁?”陆青把花瓣拍在她面前,“李员外是不是你杀的?”
妇人突然跪在地上,哭着喊:“我不是!是曹夫人让我做的!她说李员外知道她哥哥的秘密,要我下了毒……”
“曹夫人?”沈玦的眼神像把刀,“曹康的夫人?”
灵堂里的哭声突然停了。所有人都盯着他们,孝子的脸涨得通红,家丁们握着棍子,一步步围过来。
沈玦把道袍一掀,露出里面的丐帮竹棒:“别急。”他从夹层里掏出《百官行略》,翻到“曹康”那页,“曹康强抢妇女,曹夫人怕东窗事发,所以杀了知道秘密的李员外——对吗?”那妇人哀嚎着应是。陆青听到这些话,立即寻找,有没有逃跑的妇人。待沈玦听完,妇人的诉说,已经知道这个曹夫人早已经回府了。
妇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盯着《百官行略》上的名字,终于崩溃:“是!是曹夫人!她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在参汤里加药粉……”
院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灵幡哗哗作响。沈玦把《百官行略》收好,对陆青使了个眼色:“走,去会会曹夫人——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曹康。”
陆青攥紧桃木剑,跟着沈玦走出灵堂。月光下,两人的道袍猎猎作响,像两个来自阴间的索命鬼。
而灵堂里,孝子正抱着李员外的尸体,哭着喊:“爹!爹!我给你报仇!”
一场由《百官行略》引出的命案,终于撕开了曹康的伪装。而沈玦手里的册子,又多了一条要命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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