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怜星为督公赠礼之事心烦意乱、苦思对策之际,她在京城的隐秘联络点,迎来了另一位忧心忡忡的访客——她的表兄苏清远。
苏清远一向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但此次前来,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愁云,连脚步都带着几分罕见的急促与沉重,眼底带着血丝,显然是连日奔波焦虑所致。
“表妹,你总算出宫了!”
苏清远一见沈怜星,也顾不得往日的礼仪寒暄,便急切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们遇上大麻烦了!若是处理不好,恐伤及我们生意的根基!”
沈怜星见他如此神态,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强自镇定,示意他坐下,又亲自斟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表兄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声音平稳,试图安抚苏清远明显焦躁的情绪。
苏清远接过茶杯,却无心饮用,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如同打不开的结:“是我们的几条主要商路,几乎在同一时间出了问题!而且来得又快又猛,让人措手不及!”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详细叙述:“先是江南那边,我们合作了多年、最为倚重的丝绸供应商,三天前突然派人送来消息,态度强硬,不再与我们续约,宁愿赔付违约金!理由是找到了出价更高、背景更强的买主。可我们给出的价格已是市面上的高位,且多年合作,信誉良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征兆,完全不合常理!”
他顿了顿,握着茶杯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继续道:“这还不算最糟的。我们北上的药材运输渠道,最近也屡屡受阻,几乎是寸步难行!三批重要的药材,货船在运河上接连被漕运衙门的人扣下查验,用的理由更是五花八门,吹毛求疵!什么货单填写有一处墨点不清、货物堆放间隔差了一指!分明是故意刁难!一查就是好几天,药材娇贵,耽搁不起,损耗且不说,关键是延误了交货日期,几家多年的老主顾已经颇有微词,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丢失这些重要的客户了!”
“更蹊跷的是,”苏清远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脸上满是困惑与愤懑,“我们在京城最赚钱的两家铺子,‘锦缎轩’和‘济世堂’,近日也仿佛走了背字。税务司的吏员隔三差五就上门‘巡查’,鸡蛋里挑骨头,不是说我们账目有一笔记得含糊,就是说我们某些贵重药材的来源凭证不够清晰!虽然没有直接封店,但这般无休止的骚扰、盘问,生意根本没法做!老客人都被这阵仗吓跑了不少,营业额已经跌了三成!”
他越说越激动,最终无奈地一拳轻捶在桌面上,“表妹,这绝非偶然!这分明是有人在后面对我们苏家的生意全方位围堵打压!可我们苏家近年来一直与人为善,并未得罪过什么权贵啊?到底是谁要如此针对我们?”
沈怜星越听,脸色越是凝重,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丝绸、药材、漕运、税务……这些麻烦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针对的都是她与苏清远名下最核心、利润最丰厚的产业,这绝非巧合,而是有预谋、有组织的精准打击!
一股强大的力量?沈怜星的心缓缓沉入了谷底。
她不由得想起了那盒烫手的药材,想起了那个玄色身影,想起了他手下在醉仙居冷酷无情的手段。
难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真的会是他?他究竟想干什么?威逼?利诱?还是要将她逼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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