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永安侯府那熟悉却又令人窒息的门前停下。
不等霍刚等人动作,沈怜星已一把推开车门,甚至来不及踩稳脚蹬,便踉跄着跳下车,提着药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府内。
“小姐!您慢点!”桃花急忙跟上,腿脚不便让她落后了几步。
守在门房的下人见到突然闯入、面色仓皇的沈怜星,以及她身后那几名气势慑人的东厂番役,皆是一愣,竟无人敢上前阻拦。
沈怜星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目标——母亲居住的、位于侯府最偏僻角落的“静心苑”。
她沿着记忆中的路径狂奔,秋风刮过她的脸颊,带来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她心中的冰冷万一。
终于,那处熟悉的、略显破败的院落出现在眼前。院门虚掩着,透出一股死气沉沉的寂静。
沈怜星猛地推开院门,冲了进去。
院子里只有一个面生的、打着瞌睡的小丫鬟,被惊醒后,看到沈怜星和她身后跟进来的、煞气腾腾的霍刚等人,吓得尖叫一声,缩到了角落。
沈怜星看也不看她,径直冲向主屋。
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一股混合着劣质药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衰败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屋内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
床榻之上,一个形销骨立的身影静静地躺着,盖着半旧的锦被,几乎看不出被下的起伏。
“母亲!”沈怜星的声音带着哭腔,扑到床前。魏嬷嬷也在一旁抹着眼泪。
当她看清母亲苏秦月的面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不过短短数月未见,母亲竟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那张曾经温婉秀丽的脸庞,此刻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双颊深深凹陷,肤色是一种极不正常的蜡黄中透着青黑。
嘴唇干裂发紫,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只有胸口极其轻微的起伏,证明她还残存着一丝生机。
她紧闭着双眼,眉头因痛苦而紧紧蹙着,额头上布满了虚弱的冷汗。
这哪里是普通的病重?这分明是中毒已深,毒入膏肓之象!
沈怜星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握住母亲露在被子外面、枯槁如柴、冰凉刺骨的手。
“母亲……怜星回来了……您看看我啊,母亲……”
她哽咽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滴在母亲毫无知觉的手背上。
似乎是听到了女儿的呼唤,苏秦月的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几不可闻的、破碎的气音:“星……儿……我的……星儿……”
“是我!母亲,是我!我回来了!”沈怜星连忙俯下身,将耳朵贴近母亲的唇边,心如刀绞。
“疼……好疼……浑身……都疼……”苏秦月无意识地呻吟着,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疼!又是这个字!沈怜星想起自己在那匕首逼迫下挤出的那个字,此刻听到母亲用如此虚弱的声音说出来,更是肝肠寸断!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被滔天的恨意所覆盖!
柳氏!一定又是柳氏!
只有她,才会用这种阴毒的手段,一次次地对母亲下毒手!
她强压下立刻去找柳氏拼命的冲动,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母亲!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她是医生,是母亲唯一的希望!
“桃花!打热水来!快!”她一边吩咐,一边迅速打开药箱,取出脉枕和银针。
她的手指依旧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心痛。
霍刚等人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口,如同四尊门神,将内外隔绝。
他们只负责“护送”和“监视”,对侯府内的恩怨情仇,漠不关心。
沈怜星坐到床边,屏息凝神,将三根手指轻轻搭在母亲冰凉的手腕上。
脉象沉细微弱,几不可查,且紊乱无序,时快时慢,中间夹杂着诡异的滞涩感——这是典型的重金属混合某些植物神经毒素侵入心脉的迹象!而且剂量绝对不小!
她的心再次沉入谷底。母亲中的毒,比之前在庄子上发现的,更加凶猛,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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