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寒渊的命令传到沈怜星耳中时,她正在就着灯火,勉强自己喝下小半碗几乎没什么米粒的清粥。
听到“督公命姑娘今夜前往寝殿外伺候”的话,她手中的汤匙“哐当”一声掉落在碗中,溅起几点粥渍。
她的脸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连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寝殿外……伺候?这绝非字面上那么简单!
他从未让她靠近过他的寝居之地!这所谓的“伺候”,结合白日里她那惊慌的躲避,分明是一种惩罚!一种升级的、带着羞辱和折磨意味的惩罚!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如坠冰窖。
“小姐……”桃花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要求情,却被沈怜星用眼神制止了。
求情有用吗?只会让惩罚变得更重。
夜幕彻底降临,秋风愈发凛冽,带着刺骨的寒意。
沈怜星换上了一身相对厚实些的素色衣裙,在桃花担忧恐惧的目光中,跟着前来引路的小太监,一步步走向那座象征着督公府最高权力、也最为神秘禁忌的寝殿。
宫寒渊的寝殿位于督公府最深处,独立成院,守卫森严。
殿宇恢宏,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小太监将她引到寝殿门外廊下,便低着头,飞快地退下了,仿佛多停留一刻都会沾染上不详。
沈怜星独自一人,站在那紧闭的、雕刻着繁复狰狞异兽的殿门外。
廊下悬挂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照得她单薄的身影更加孤寂无助。
殿内,隐约有灯火透出,却听不到任何声响,一片死寂。
她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是已经安寝,还是在处理公务,或者……只是在冷眼旁观着她的狼狈。
命令是“伺候”,却没有指明具体做什么。
她就像一个被罚站的学生,又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只能僵硬地、无所适从地立在原地。
初时,还能凭借一股紧绷的神经支撑着。
但随着夜色渐深,寒意如同无孔不入的毒蛇,穿透她并不厚实的衣衫,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
脚底是冰凉的石板,站得久了,从脚心一路寒到小腿,渐渐麻木。
裸露在外的双手和脸颊,被夜风吹得如同刀割般生疼。
她不敢动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搓手取暖都不敢,生怕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被视为“伺候不周”或“心怀怨怼”,引来更可怕的后果。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炼狱中煎熬。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牙齿也开始轻轻打颤。
眼皮越来越沉重,却因为极度的寒冷和恐惧而无法闭合。
殿内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他仿佛真的已经沉睡,或者根本忘记了门外还站着一个人。
这种无声的漠视,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人绝望。
他让她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让她做什么,就是为了让她体会这种被完全忽视、如同蝼蚁般卑微渺小、在寒冷和恐惧中一点点耗尽心神和体力的折磨。
沈怜星抬起头,望着廊外那方被高墙切割出的、墨蓝色的夜空,几颗寒星疏疏落落,闪烁着冰冷的光。
自由的渴望与眼前残酷的现实形成了尖锐的对比,让她心中的绝望如同野草般疯长。
她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站多久,也不知道明天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因为这极致的寒冷和疲惫而逐渐模糊,仿佛灵魂都要被冻僵,从这具饱受摧残的躯壳中剥离出去。
寝殿内,宫寒渊其实并未入睡。
他披着外袍,坐在临窗的榻上,手边放着一卷书,却许久未曾翻动一页。
他的目光,穿透窗纸上细微的缝隙,落在门外那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几乎站立不稳的纤细身影上。
看着她苍白的脸,冻得发紫的嘴唇,以及那强撑着不肯倒下的、脆弱的倔强,他心中那团阴郁的怒火似乎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扭曲的满足感。
看,无论她如何害怕,如何想逃,最终都只能像现在这样,无助地停留在他的领域之内,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
她的恐惧,她的痛苦,她的坚持,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种绝对的掌控,让他那颗在黑暗中浸泡太久的心,感受到了一种病态的慰藉和安宁。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将她牢牢地钉在自己的身边,直到她彻底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掌控,再也生不出半分逃离的念头。
夜,还很长。寒风,依旧在呼号。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被那个暴戾督公盯上后,我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