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督公府一改往日的沉肃,多了几分忙碌与紧张的气氛。
前院车马备齐,随行的东厂番役和侍卫们肃立待命,一股凛冽的煞气弥漫在空气中。
沈怜星自然也接到了命令,需前往府门处,恭送督公出行。
她刻意挑选了一身最为素净、毫不惹眼的月白色衣裙,发髻也梳得简单,未戴任何首饰,力求将自己融入背景之中,不引起丝毫注意。
在桃花和李嬷嬷担忧又隐含期待的目光中,她低眉顺眼地来到了府门内侧指定的位置,垂首静立。
她能感觉到周围无数道或明或暗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其中一道,尤为冰冷锐利,如同实质。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宫寒渊就在不远处。
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织金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身披墨色大氅,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眸子,深不见底,扫视着整装待发的队伍,也……不经意般地,从她身上掠过。
沈怜星感觉到那道目光,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头垂得更低,姿态愈发恭顺卑微,将所有的情绪都死死锁在心底,不敢泄露分毫。
“都齐了?”宫寒渊的声音响起,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回督公,人马均已齐备,随时可以出发。”霍刚上前一步,沉声禀报。
宫寒渊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迈步走向那辆最为宽敞华丽的玄色马车。
在登车之前,他的脚步顿了顿,并未回头,却对着空气,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尤其是沈怜星的耳中:“府中诸事,照旧。杂家不在期间,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不得滋生事端。”
这话像是例行公事的训诫,但沈怜星却分明感觉到,那话语中的警告意味,如同冰冷的锁链,再次缠绕上了她的脖颈。
他即使离开,他的阴影依旧笼罩着这座府邸,笼罩着她。
“是!”众人齐声应道。
宫寒渊这才登上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内外。
随着霍刚一声令下,车马队伍缓缓启动,蹄声嘚嘚,车轮辘辘,朝着府门外驶去。
沈怜星依旧保持着垂首恭立的姿势,直到那庞大的车队完全驶出府门,消失在长街的尽头,连最后一点声响都听不见时,她才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气般,微微晃了一下,但很快又站稳了。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望向那空荡荡的府门口,确认那抹令人恐惧的玄色身影真的已经远去。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
那压在心口长达数月、几乎让她无法呼吸的巨石,仿佛在这一刻被骤然移开!
如释重负。她甚至能感觉到,一直紧绷着的脊背和肩膀,都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下来。
周围冰冷的空气,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令人窒息。
她不敢在门口久留,对着身边监管的太监微微福了一礼,便带着桃花,转身,迈着比来时轻快了许多的步伐,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带着一种久违的、近乎虚幻的自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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