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格的静养和精心的照料下,沈怜星的身体恢复得比预期要快一些。
额角的伤口渐渐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痕迹。
手腕的红肿也消褪了大半,虽然依旧无力,但已不再有尖锐的疼痛。
脸色虽仍带着病后的苍白,但那双眸子总算重新有了些许神采。
而这几日,她在督公府内的待遇,也发生了微妙而显着的变化。
首先便是饮食。不再是之前那种看似精致却透着冷漠的例行公事,而是真正考虑到了她病后的身体需求。
汤品羹肴变得越发清淡滋补,甚至偶尔会有一些她之前无意中多夹过一筷子的、口味偏江南的菜式出现。
点心也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甜腻,而是换成了更易消化、口味也更丰富的种类。
这日午后,桃花端着一盅冰糖炖雪蛤进来,喜滋滋地说:“小姐您看,厨房又送好东西来了!赵伯还说,若是小姐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尽管吩咐,只要不是过于油腻刺激的,都可以做。”
沈怜星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炖品,心中并无多少欣喜,反而愈发疑惑。
这般细致周到,已然超出了对一个“阶下囚”或是“医女”的范畴。
“桃花,你可有打听过,这是督公特意吩咐的,还是赵伯自作主张?”沈怜星问道。
桃花歪着头想了想:“我问过送膳的小太监,他们只说上头有交代,要好生照顾沈姑娘的饮食。至于这‘上头’是赵伯还是督公……他们也不敢多问。”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我瞧着赵伯对小姐您,倒是越来越和气了。前天还问我,小姐晚上睡得可还安稳,需不需要再换一种安神香。”
连赵伯的态度都缓和了……沈怜星若有所思。
其次,是活动的限制似乎有所放宽。
之前她几乎是被变相软禁在这方小院里,如今,在天气晴好、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桃花可以扶着她到院子里稍微走一走,晒晒太阳。
虽然依旧不能出这院门,但比起之前终日困在房中的压抑,已是天壤之别。
这日阳光正好,沈怜星披着厚厚的披风,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角落里那几株在秋风中摇曳的菊花,微微出神。
“小姐,您看这花开得多好。”桃花试图找些开心的话题,“听说这是督公……呃,是府里花匠精心培育的名种呢。”
沈怜星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院墙之外。
自由,依旧遥不可及。
但这短暂的、看似“改善”的待遇,却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死水般的心境中,漾开了一圈圈矛盾的涟漪。
她应该感激吗?感激那个将她逼至如此境地的人,施舍的这一点点“仁慈”?可她心中更多的,是不安。
她看不透宫寒渊的意图,这种“好”来得太过突兀,太过诡异,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短暂而压抑的平静。
“沈姑娘今日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赵伯不知何时走进了院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却比往日平和了许多。
沈怜星连忙想要起身:“赵伯。”
“姑娘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赵伯抬手虚扶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说道,“督主吩咐了,姑娘若是觉得房中烦闷,可以在院中散心,但切记不可劳累,也不可吹风受寒。”
又是“督主吩咐”……
沈怜星心中一动,忍不住试探着问道:“有劳督公挂心……只是,不知督公近日……可还安好?”
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什么。
赵伯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能洞悉她内心的忐忑,他顿了顿,才答道:“督主一切安好,只是朝中事务繁忙。”
他没有再多说,转而叮嘱了桃花几句好生伺候,便转身离开了。
待遇稍善,汤药精致,无人刁难。这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沈怜星看着赵伯离去的背影,抚摸着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手腕,心中的迷雾却越来越浓。
宫寒渊,你给予的这片刻“安宁”,究竟是何用意?是愧疚的补偿?是新一轮戏弄的开端?还是……那万分之一可能的,一丝真正的……不忍?
她猜不透,也只能在这看似改善的待遇中,怀着满腹的疑虑与不安,小心翼翼地,继续她的“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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