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寒渊那次不悦却未逼迫的离去,并未给沈怜星带来丝毫安心,反而将这场无声的拉锯推向了更加白热化、令人窒息的境地。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形的棋盘之上,每一步都进退维谷。
向前,是宫寒渊那深不可测、随时可能爆发的雷霆之怒;向后,是看似缓和、却可能隐藏着更可怕陷阱的“优待”。
她既不敢再如之前那般,因恐惧而彻底崩溃失态,惹他更加不悦;也无法真正放松心神,去接受这诡异莫测的“善意”。
这种极致的矛盾,让她身心俱疲,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小姐,您尝尝这个,厨房新做的杏仁酪,说是润肺安神。”桃花小心翼翼地将白瓷碗捧到沈怜星面前。
沈怜星瞥了一眼那乳白细腻的酪子,却毫无食欲,反而蹙眉问道:“今日的膳食,可有什么特别的吩咐下来?”
桃花一愣,回想了一下:“没有啊,就是按李太医的方子准备的清淡饮食。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沈怜星垂下眼睫,拿起银匙,却只是无意识地搅动着碗中的酪子,低声道,“只是觉得,这杏仁酪……似乎比往日更甜了些,像是刻意迎合……”
她没说下去,但桃花和旁边的李嬷嬷都听懂了。
小姐是在怀疑,连这点心口味的细微变化,都是那人意志的体现。李嬷嬷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针线,语重心长道:“小姐,老奴知道您心里不安。可眼下这情形,除了受着,又能如何?您这般疑神疑鬼,损耗的是自己的心神啊。”
“我知道,嬷嬷。”沈怜星放下银匙,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可我控制不住。他一举一动皆非常理,这突如其来的‘好’,比直接的鞭子更让人害怕。我不知道他下一秒是会继续递来蜜糖,还是直接抽出刀子。”
她对宫寒渊的恐惧,已经渗透到了最细微的日常。
喝药时,她会仔细分辨药汁的味道,试图找出是否存在除了治疗她伤病之外的其他意图。
甚至连夜里入睡,她都仿佛能感受到那若有若无、停留在门外的注视,让她即便在安神香的作用下,也无法获得真正深沉的睡眠。
她开始害怕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却又忍不住从桃花和李嬷嬷零星的话语中,拼凑他近日的动向。
“听说督公前两日又查抄了一个侍郎的家,血流成河……”桃花无意间听来的话语,让沈怜星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颤。
那个在外掀起腥风血雨、冷酷无情的督公,与这几日对她“网开一面”的宫寒渊,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种割裂感,让她对他的恐惧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再是单纯的害怕惩罚,更是害怕这种反复无常背后,那完全无法理解的动机和可能带来的、更未知的、精神上的凌迟。
拉锯至白热,恐惧亦至新的高峰。这恐惧不再仅仅源于外部的威胁,更源于内心的不确定和无法摆脱的依赖(哪怕这依赖是被迫的)。
她被困在了以他为中心的巨大漩涡里,挣扎,却仿佛越陷越深。
身心俱疲,形容的便是她此刻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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