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在凉亭内弥漫。
沈怜星惊魂未定,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宫寒渊此刻的神情,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比夜色更冷的寒意。
她正准备整理心情,向他道谢并请示返回宴席,却见那双玄色绣金蟒纹的官靴,已然迈到了自己面前。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凉意的手便猛地伸了过来,精准而用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极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瞬间收紧,沈怜星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节的力量和指腹的薄茧,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腕骨,带来一阵清晰的疼痛和强烈的被禁锢感。
“督公?!”沈怜星骇然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眸。
月光下,他那双凤眸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流,似是未散的戾气,又似某种压抑的怒火,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复杂得让她心慌意乱。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手腕微微一动。然而,她这细微的挣扎,却像是触怒了他一般,让他扣住她手腕的力道骤然加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沈怜星痛得低呼一声,倒抽一口凉气,瞬间不敢再动,只能用那双蒙着水汽、带着惊惧和不解的眸子望着他。
“跟上。”他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没有任何解释,也不容她有任何质疑,便猛地转身,拉着她,大步流星地朝着与宴席灯火通明之处截然相反的、御花园更深处走去。
他的步伐又快又急,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烦躁。
沈怜星手腕被他死死攥住,身不由己地被半拖半拽着前行。
绣鞋踩在碎石小径上,发出凌乱而急促的声响。
晚风吹起她散落的鬓发,拂过她苍白的脸颊,却吹不散心头的恐惧和屈辱。
手腕处传来的剧痛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方才因他解围而产生的那一丝微弱的感激,早已在这粗暴的对待下荡然无存。
“督公!您要带民女去哪里?宴席还未结束,太后和陛下……”
她试图挣扎,声音因为急促的行走和内心的恐慌而带着颤抖和哽咽。
她害怕这未知的前路,害怕他此刻周身散发出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危险的气息。
宫寒渊猛地停下脚步,霍然回头。
月光照亮他半边侧脸,那完美的线条紧绷着,眸中戾气翻涌,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闭嘴!再多言,杂家不介意让你真正‘不适’!”
那冰冷的、充满威胁的话语,如同利刃,瞬间斩断了沈怜星所有的勇气和疑问。
她吓得噤若寒蝉,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能被动地、踉跄地跟随着他,被他强行拖拽着,穿梭在月光斑驳、树影婆娑的幽深宫苑之间。
沿途偶尔遇到巡逻的侍卫队伍,领头之人见到宫寒渊,无不立刻停下脚步,躬身垂首,屏息凝神,连目光都不敢随意抬起,更无人敢询问半句。
沈怜星的心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湖底。
他要做什么?是因为她擅自离席惹怒了他?还是因为康郡王之事,让他觉得威严受损,要换个无人的地方施加惩罚?抑或是……他体内那暴戾阴鸷的一面,终于在此刻彻底压过了那偶尔流露的、令人困惑的“缓和”?
未知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终于,他在一处偏僻的宫殿前停下脚步。
这里似乎是一处闲置的宫苑,朱红色的宫门紧闭,门前石阶上落着些许枯叶,周围寂静无声,只有秋虫在草丛间发出微弱的鸣叫,与远处宴会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宫寒渊没有丝毫犹豫,抬手猛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略显斑驳的宫门。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殿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只有清冷的月光从洞开的门扉和高高的窗棂缝隙间挤入,勉强勾勒出空旷大殿的模糊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久无人居的、淡淡的尘埃和霉味。
“进去!”宫寒渊声音冷硬,不容抗拒地将沈怜星一把拽了进去。
“砰!”的一声巨响,他反手重重地关上了殿门,将那最后一丝月光和外界的一切,彻底隔绝。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将两人吞噬。
沈怜星被他牢牢地禁锢在冰冷坚硬的门板与他挺拔如山、散发着凛冽气息的身躯之间,手腕依旧传来阵阵刺痛。
她吓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只能睁大了惊恐的双眼,在无尽的黑暗中,徒劳地寻找着他模糊的轮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
执腕而行,力道不容抗拒,他将她带入这无人的、充满未知的黑暗偏殿,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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