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念的平静,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非但没有平息事态,反而激起了更深的波澜——在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对吕宋一而言: 那份“没当回事”的淡然,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得他心口又酸又闷,骄傲被碾碎成齑粉,只剩下自作多情的难堪。他猛踩油门发泄,却驱不散心底那份无处安放的烦躁和失落。
对苏婉而言:吴念的“风轻云淡”则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精心策划的阴谋之上!她花了整整两百万!动用了她能动用的所有关系,甚至冒着被父亲再次重罚的风险!结果呢?学校一纸声明,论坛删帖控评,调查虽然陷入僵局,但那个该死的吴念,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甚至还在帮别人搞研究?!
“废物!一群废物!”苏婉在自己的房间里歇斯底里地尖叫,昂贵的香水瓶、限量版玩偶被她狠狠砸向墙壁,摔得粉碎。“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两百万喂狗了吗?!我要她身败名裂!我要她滚出京大!滚出宋一哥哥的视线!不是让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在那里碍眼!”
更让她抓狂的是,她雇佣的私家侦探传来消息:吕宋一那边也在动用自己的人脉在查这件事!查得很紧!这消息像一盆冰水浇在苏婉的怒火上,让她瞬间透心凉,却又燃起更扭曲的妒火!
宋一哥哥竟然为了那个贱人如此大动干戈?!他果然对她不一样!
这让她既恐慌又愤怒。恐慌的是,万一真的被吕宋一查到自己头上……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愤怒的是,吴念这个贱人凭什么得到宋一哥哥的青睐和维护?!
正当苏婉在愤怒、恐慌和疯狂嫉妒中煎熬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佣人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小姐,先生让您现在去书房一趟。”
苏婉的心猛地一沉!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父亲?书房?
这个时间点……难道……?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难道父亲知道了?又要关她禁闭?甚至……更严重的惩罚?
她脸色惨白,手脚冰凉,强撑着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怀着上刑场般的心情,一步步挪向父亲的书房。
推开沉重的红木门,书房里弥漫着雪茄的浓烈气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父亲苏旺业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母亲周丽清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看到苏婉进来,立刻给她使了个极其严厉的眼色,示意她小心说话。
苏婉的心跳得像擂鼓,手心全是冷汗,大气都不敢喘,垂着头走到书桌前:“爸……您找我?”
苏旺业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冷冷地、极具压迫感地审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那目光让苏婉如芒在背,几乎要瘫软在地。
良久,苏旺业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冻结空气的寒意:“我听财务部的刘经理汇报,你最近从个人账户划走了两百万。说说,干什么用了?”
苏婉的心跳几乎停止!父亲果然知道了钱的事!她脑子飞速转动,试图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我……我看中了一辆新车,订……订车的定金和首付……”
“订车的收据呢?合同呢?拿给我看看。”苏旺业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收……收据……”苏婉冷汗涔涔,语无伦次,“我……我好像不小心弄丢了……合同……合同还没签……”
“砰!”
苏旺业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起来!他霍然起身,指着苏婉的鼻子,怒不可遏地咆哮:
“你这个没脑子还爱惹事的蠢货!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跟我扯谎?!你犯事的证据都摆到我眼前了,你还嘴硬?!”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王主管!物流部的王德海!他拿着证据来找我了!你指使他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去偷京大研究室的资料!现在事情败露,人家拿着你转账的流水、还有你们联系的聊天记录截图来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帮他摆平挪用公司款项的窟窿,他就拉着你一起去警察局,把牢底坐穿!”
苏旺业的声音如同炸雷,震得苏婉耳膜嗡嗡作响,脸色煞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完了……全完了……王主管那个老狐狸,竟然反咬一口!
“你告诉我!你的脑子呢?!被狗吃了吗?!”苏旺业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漏洞百出的嫁祸把戏你都敢干?!还干得这么蠢!要不是我第一时间摁住了王德海和他那个女儿,给了钱,封了他们的口,你现在就该在警察局里蹲着了!哪家大家闺秀,像你这样,三天两头跟警察局扯上关系?!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巨大的恐惧过后,一股被背叛的、压不住的愤怒瞬间冲垮了苏婉的理智!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声音尖利:
“他们敢出卖我?!爸!不能放过他们!把他们弄走!送到缅北去!让他们永远回不来!看他们还敢不敢乱说话!”
“混账东西!”
苏旺业彻底被女儿歹毒愚蠢的话激怒了!他抄起书桌上沉重的玉石烟灰缸,用尽全力朝着苏婉砸了过去!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歹毒又愚蠢的女儿?!”
“啊——!”苏婉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抱头躲避!
千钧一发之际,周丽清猛地扑过去,一把将苏婉拉开!烟灰缸擦着苏婉的手臂飞过,“哐当”一声巨响砸在后面的书柜上,玻璃门瞬间碎裂!
“老苏!你疯了吗?!你想砸死婉婉啊!”周丽清紧紧护住吓得浑身瘫软、瑟瑟发抖的女儿,对着丈夫哭喊道。
“砸死她?砸死她干净!”苏旺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周丽清,“都是你!慈母多败儿!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
周丽清也哭了,抱着苏婉辩解:“老苏,这也不能全怪婉婉啊!自从那个叫吴念的穷学生出现,吕家小子就开始疏远婉婉了!以前好歹还能说上几句话,现在连面都见不到了!你之前不也说,让婉婉好好和吕家小子相处,争取联姻吗?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挡路,婉婉心里能好受吗?她着急处理掉这个绊脚石,有什么错?当然是早处理早好了!”
“早处理早好?”苏旺业怒极反笑,声音冰冷,“就是用这种蠢到家的办法?!偷资料?嫁祸?还留下这么大的把柄让人抓住?!你们这叫处理?这叫添乱!这叫自掘坟墓!”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眼神锐利如刀,“你们给我好好想想!你们这么一搅合,效果如何?那个吴念身败名裂了吗?没有!吕家小子疏远她了吗?我看更没有!”
他盯着惊魂未定的苏婉和护着女儿的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姑娘现在是宋家小公主的家教,关系铁得很!吕家小子那边,我的人告诉我,他为了查清这件事,动用了不少私人关系,上心得很!你们告诉我,你们这是在拆散他们,还是在给他们制造患难见真情的机会?!嗯?!”
周丽清和苏婉都被问住了,脸色变幻不定。
苏旺业疲惫又厌恶地挥了挥手:“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王德海那边我会处理干净了,钱给了,他们也收了,暂时不会乱说话。但你们给我记住,这件事的尾巴还没扫干净!京大和警察那边还在查!都给我消停点!夹起尾巴做人!再敢给我惹是生非,别怪我不念父女情分!”
他顿了顿,看着苏婉那张惨白又带着不甘的脸,眼神变得深不可测,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至于那个吴念……一个无依无靠的穷学生而已。让她消失,方法多得是……何必用这种把自己搭进去的蠢办法?你们……给我安分的等着。”
苏婉在母亲的搀扶下,身体依旧止不住地颤抖,但眼中除了恐惧,更多了一丝被父亲点醒后的、更加阴冷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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