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公寓，吕宋一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嘴角还残留着不自觉扬起的笑意。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中午和吴念在一起的点滴——她学着东北老板说话时狡黠的眼神，护短时泼辣又条理分明的样子，还有最后护着酸菜鱼、鼓着腮帮子宣布主权的可爱模样……一顿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因为身边是她，就变得滋味无穷，连带着整个下午的阳光都显得格外明媚。
他从未想过，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仅仅是想到她，就能让他的心脏被一种饱胀的、暖融融的快乐填满，驱散所有阴霾。这种感觉，陌生又让人沉溺。
然而，这份愉悦中，到底还是掺进了一丝不和谐的音符。想到那两个莫名其妙跳出来找存在感、最后还试图挑拨离间的女人，吕宋一的好心情就打了点折扣。他眯了眯眼，骨子里那股属于纨绔子弟的、不容冒犯的恶劣因子开始蠢蠢欲动。日子过得太顺遂，总得找点乐子，顺便清理一下碍眼的“垃圾”。
他拿起手机，翻到发小张柏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听筒里瞬间涌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嘈杂的喧哗声，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附近说着什么。吕宋一皱了皱眉，下意识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刚过。这家伙不是前段时间也被他爹塞进公司“改造”了吗？怎么这个点儿就在夜场泡着了？
“喂？宋一？”张柏的声音夹杂在噪音里，显得有些失真，“你等等啊，我找个安静地方！”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和关门声，背景音瞬间被隔绝，变得清晰起来。
“你丫的终于想起从外太空联系地球了？”张柏的声音带着熟悉的调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有什么指示啊，吕大少爷？我还以为你有了女朋友就彻底忘了我们这帮兄弟，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呢！听说你还真跑去你家公司体验生活了？怎么样，被社会毒打的滋味爽不爽？”
听着兄弟连珠炮似的吐槽，吕宋一没好气地回敬：“少在这儿寒碜我。你先交代交代你自己，什么情况？什么客户需要你张少这个点儿亲自‘陪’？还陪到这种地方？你现在在哪儿呢？厕所里躲清静？”
张柏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生无可恋：“别提了。是个有点‘特殊’的客户，胡家那个小孙女，胡窈窈，你知道吧？我们家最近跟他们家有个信息能源方面的项目在对接。”
吕宋一一听“胡家”，脑子里立刻闪过那个以新能源和信息安全起家的家族，再联系张柏这欲言又止的语气，顿时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胡家？可以啊张柏！你这哪是陪客户啊？该不会是被你家老爷子给‘卖’了吧？”
“操！你嘴能不能别这么毒？”张柏骂了一句，随即无奈承认，“差不多吧！我爸，还有我爷爷，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估计是想让我去联姻！胡家那边我看也是这个意思，最近变着法儿地找机会把我俩往一块儿凑，也不怕真凑出点什么事来！”
吕宋一闻言，幸灾乐祸地笑了：“哟呵！可以啊哥们儿！我说最近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来是忙着‘陪’未来媳妇儿去了？那姑娘要是合你脾气，你就顺势而上呗，在意什么形式？联姻不联姻的，重要的是人怎么样。”
“合脾气？那可太合了！”张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诡异的兴奋，“你知道我们俩刚才在包间里干嘛呢吗？我们找了一堆男公关女公关，让他们排排站，给我们跳最近网上特火的那个‘扫腿舞’！那姐妹儿搂着个小帅哥看得津津有味，还跟我说，‘你看你的美女，我看我的帅哥，咱俩谁也别亏着！’ 呵呵，你听听，这也是个能闹腾、主意正的主儿！我看她比我还反感这联姻呢！这下可有的闹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狡猾起来：“我决定了，最近就鞍前马后地跟着她混！我家老爷子正愁抓不到我小辫子呢，我正好借这个机会，跟在她后面先‘狗’一阵子，让她顶在前面吸引火力！反正联姻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要头疼大家一起头疼呗！”
吕宋一简直被他的无耻逗乐了：“躲女人背后？张柏你可真有出息！”他话锋一转，“不过看你这样，最近应该是没什么正事，闲得很。那正好，帮哥们儿一个小忙，关照个人呗？”
张柏立刻警觉起来：“谁惹着你了？还需要我出手？你自己不方便动手？”以吕宋一的脾气和手段，一般的小麻烦他自己就顺手解决了。
吕宋一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直接说：“两个女人。”
话音刚落，张柏就在那边怪叫起来：“你等等！打住！吕宋一你他妈越活越回去了？跟女人计较？还特意找后账？你能不能有点格调？”
吕宋一理直气壮地辩解：“这不是让你去吗？我又没亲自下场。”
“滚蛋！”张柏没好气，“让我去就不差劲了？你这叫借刀杀人，更猥琐！”
“少废话，帮不帮？”吕宋一使出杀手锏，“你都不好奇怎么回事？”
张柏在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吕宋一的八卦”这个诱惑力实在太大，他挣扎着问：“……你先说说，什么情况？我听听值不值得我‘堕落’这一回。”
吕宋一见鱼上钩，便把中午在饭馆里，如何被林晓骚扰，她那个闺蜜又如何冲过来无脑指责，还说他又抠门又没风度、劝吴念擦亮眼睛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重点突出了对方是如何的不可理喻以及吴念是如何的威武霸气。
张柏听完，在电话那头沉默了更久，然后爆出一句：“吕宋一，你他妈是不是闲出屁来了？就这点破事？当场没怼回去就算了，事后还琢磨着找后账？你这心眼比针尖还小！忒猥琐了！”
吕宋一试图挽回形象：“我这不是正在隐姓埋名、在公司底层攒资历吗？哪有闲工夫亲自理会这种小虾米？再说了，当时我女朋友就在旁边，我一个大男人，当场跟两个女人较劲，不是显得我很掉价、很没风度吗？”
张柏被他这套歪理邪说惊呆了，不可思议地反问：“哈？那你现在让我偷偷摸摸去教训她们，就不掉价、不猥琐了？吕宋一你双标玩得挺溜啊！”
“性质不一样！”吕宋一强词夺理，“你出手，那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吧，就是给你找点事做。你稍微摸一下她们家里的底细，找点小麻烦，让她们最近忙起来，没时间也没心思再出去随便找人晦气就行了。就这么简单，帮不帮？”
张柏在那头权衡利弊，一方面觉得这事确实有点掉价，另一方面又实在好奇吕宋一这难得的“吃瘪”经历，更重要的是，他最近确实被胡窈窈和家里老爷子弄得有点烦，正想找点别的事分散注意力。
他咂咂嘴，勉为其难地说：“行吧行吧，反正最近小爷我也确实闲得蛋疼。你说说，那俩女的叫什么？家里什么来头？我也好对症下药。”
电话这头，吕宋一沉默了。
漫长的沉默。
张柏等得不耐烦，催问道：“喂？说话啊！名字呢？总不能让我大海捞针去吧？”
吕宋一这才有点尴尬地开口：“……我哪知道？”
张柏：“……啥？”
吕宋一语气更加理直气壮了些：“其中一个，就那个林晓，是我公司同事，名字我知道，但家里干嘛的我没问过。另外一个，今天第一次见，就是那个泼妇闺蜜，我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刚跟你说了吗？”
“我靠！”张柏在电话那头直接炸了，“吕宋一你耍我呢？！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就让我去给你找场子？！我是神仙吗？能掐会算？！你他妈……”
就在张柏准备开启疯狂吐槽模式时，吕宋一的手机有另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瞥了一眼，是周管家。
“行了行了，别嚷嚷了！”吕宋一赶紧打断他，“办法总比困难多，你自己想辙吧！周管家给我打电话了，估计有正事，我先挂了！”
“喂！吕宋一你他妈……嘟…嘟…嘟…”
根本不给张柏继续骂街的机会，吕宋一果断切断了通话，顺手接起了周管家的电话，心里毫无负担地把这个“小麻烦”抛给了远在酒吧厕所里跳脚的张柏。
至于张柏会怎么做？能不能找到人？吕宋一并不担心，他可知道，张柏的路子广的很。他此刻更在意的是，周管家这个时间点来电，通常都代表着爷爷找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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