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一一应着,心中暖流涌动,眼眶也湿润了。她用力回握好友们的手:“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你们也要保重,到了地方都写信来,我们保持联系。”
陈逸也用力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呜——!” 一声悠长而嘹亮的汽笛声骤然响起,盖过了所有的喧嚣,开往北方的列车,如同一条钢铁巨龙,缓缓驶入站台,发出沉重的“哐当哐当”声。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推搡、呼喊、叮嘱声汇成一片。
“车来了,快!快上车!”
“妈我走了,您保重身体!”
“到了就写信,听见没!”
“东西拿好,别挤丢了!”
陈静和陈逸与好友们用力地拥抱、握手,互道珍重。在列车员急促的哨声和“快上车!快上车!”的催促声中,姐弟俩提起沉重的行李,随着汹涌的人流,艰难地挤向车门。
“再见!”
“保重啊!”
“一定要写信!”
“一路顺风!”
在一声声饱含深情的告别中,陈静拉着弟弟,终于踏上了绿皮火车的车厢。列车缓缓启动,熟悉的城市,站台上挥舞的手臂,还有那一声声“再见”,在视野中渐渐远去......模糊。
陈静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河流和村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离开故土的惆怅和对未知的忐忑,更有一种挣脱束缚开启新生活的强烈期待和隐隐的兴奋。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在广袤的原野上,这节硬座车厢里,坐满了和陈静他们一样,怀揣着理想、迷茫或仅仅是服从命运安排的下乡知青。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离家的愁绪,也闪烁着对未知的好奇和建设祖国的豪情。
车厢里弥漫着汗味、食物味、烟味和一种特有的、混杂着青春与尘土的气息。
长时间的沉默和离愁别绪,让车厢气氛有些压抑。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一个脸庞还带着青涩眼神却异常明亮穿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上衣的青年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紧张,但随即用略带沙哑却充满激情的声音唱道:
“东方的朝霞映红了鲜艳的党旗
冲破迷雾在黄埔江畔你凌空升起
铁锤和镰刀为革命开天辟地
伟大光荣的中国共产党
在火红党旗下
开创中华民族的新天地......”
他的歌声像一粒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沉寂。起初只有零星几个人跟着哼唱,渐渐地,跟唱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洪亮。
歌声穿透车厢的喧嚣,带着一种质朴而强大的力量,仿佛要驱散所有的不安与迷茫,点燃心中的火焰。
陈静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农田和村庄,也不自觉地跟着哼唱起来。这熟悉的旋律,这充满时代烙印的歌词,让她这个来自后世的人,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和融入感。
这个时代的人们,有一种纯粹的信仰和集体主义的热忱,是她很少感受到的。
阳光透过车窗,在年轻的脸庞上跳跃。有人闭着眼投入地歌唱,有人望着窗外眼神坚定,有人则偷偷抹去眼角的泪花。
歌声此起彼伏,《北京的金山上》、《我们走在大路上》、《大海航行靠舵手》……一首接一首,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改天换地的壮志豪情。
火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后,车厢里初次见面的陌生感渐渐被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亲切感取代。大家开始小声交谈,互相打听去向。陈静对面坐着三位女知青。
靠窗坐着的是来自杭城的欧阳雨桐,十八岁,和陈静同龄。她梳着利落的单马尾,穿着一件素雅但质地很好的浅蓝色小碎花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米白色针织开衫,脚上是擦得锃亮的黑色小皮鞋。她笑容温婉,言谈举止大方得体,带着一种江南水乡的恬静气质。巧的是,她插队的地点也是吉省长白山附近的王家屯。
另外两位都十九岁,来自宁市。其中一位叫赵梅花,薄嘴唇,颧骨微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肘部还打着深色补丁的蓝布上衣,下身是同样洗旧的黑色裤子。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计较,看人时习惯性地微微眯起眼。另一位叫何娟,眼睛很大,但眼神总喜欢飘忽不定地打量人和行李,带着点小精明和市侩气。她们的目的地是邻近王家屯的李家沟。
欧阳雨桐看着年纪明显小一截,正趴在窗边看风景的陈逸,好奇又温和地问:“陈静同志,你弟弟年纪这么小,也一起下乡吗?” 她的声音轻柔悦耳。
赵梅花和何娟也投来探究的目光,赵梅花更是撇了撇嘴,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陈静笑了笑,语气平静无波:“家里就剩我们姐弟俩了,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城里,就一起带来了。” 她没有过多解释,但话语中的信息量足以让人理解。
陈逸立刻转过头,挺起小胸脯,声音清亮地补充道:“嗯,我要跟着我姐,我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能干活。” 他努力想证明自己不是累赘。
欧阳雨桐眼中流露出真诚的同情和一丝赞赏:“姐弟俩互相照应,挺好的。” 她似乎很欣赏这种亲情。
赵梅花却嗤笑一声,带着点刻薄的语气说:“哟,小同志志气不小嘛。不过啊,乡下那苦日子,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再说了,” 她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瞟了陈静一眼,“等你姐在乡下找了对象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家,你这小舅子可咋办,总不能一直跟着吧?”
这话说得极其不中听,陈逸一听就急了,小脸涨得通红:“你胡说,我姐才不会不要我。” 他气得眼眶都红了。
陈静眼神一冷,但面上依旧平静。她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弟弟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淡淡地看了赵梅花一眼,语气不卑不亢:“赵梅花同志,你的关心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家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至于将来如何,那也是我们姐弟俩的事。”
说完,她不再理会赵梅花,转而和欧阳雨桐聊起了杭城的西湖美景丝绸和龙井茶,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化解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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