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那间略显局促的病房里,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过了不久,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两片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残叶,虚弱地吐出几个字:“我想喝粥。”那声音轻得如同耳语,若不是在这安静得近乎死寂的空间里,几乎难以察觉,然而,它却似重锤一般,狠狠敲在王星和父亲的心坎上。
父亲原本正专注地整理着手中的物品,那些东西杂乱地堆放在一旁,是这些天在医院陪伴母亲时积攒下来的。听到母亲的话,他手中的动作瞬间定格,随后立刻放下一切,脚步匆匆却又格外小心地快步走到母亲床边。
父亲轻轻握住母亲的手,那双手曾经温暖有力,为家人遮风挡雨,如今却变得如此脆弱,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破碎。
父亲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疼惜,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母亲的身体,直达她的内心,轻声说道:“雨霖,我去买。”说完,他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王星,目光中透着一丝嘱托,仿佛在传递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儿子,你就在这里看着你妈,我去楼下的食堂打点粥。”
王星赶忙点头,那动作干脆而坚定,像是在向父亲立下誓言,应道:“爸,您放心去吧。我待在这里照顾妈妈。”
父亲又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那眼神里饱含着无尽的担忧与牵挂,仿佛要把母亲的模样刻在心底,这才转身匆匆走出病房。
病房的门在父亲身后轻轻合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在这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泛起一圈圈令人揪心的涟漪。
王星迈着轻柔的步伐,走到母亲床边,缓缓蹲下身子,仿佛生怕自己的动作稍大就会惊扰到母亲。他温柔地看着母亲,眼神中满是心疼与关切,轻声说道:“妈,您再忍一会儿,爸很快就把粥买回来。您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母亲微微点了点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那虚弱又带着几分温柔的目光看着王星,那目光仿佛在诉说着千言万语,又仿佛在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此时,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如丝如缕地洒在病房里,形成一片片明亮的光斑,宛如一块块金色的绸缎随意地铺展在地面与床榻之上。
尘埃在光线中欢快地飞舞,像是一群不知忧愁的精灵,在这充满病痛与担忧的空间里,竟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氛围。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医院特有的气息,与窗外偶尔飘进来的花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别样的、复杂的味道,既带着生命的脆弱,又蕴含着一丝生机的希望。
王星静静地守在母亲床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母亲的脸庞,仿佛要把母亲的每一丝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他看着母亲那消瘦且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阵刺痛,仿佛有一把锐利的刀在他的心间轻轻划过。
母亲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如今已变得稀疏且夹杂着不少银丝,那些银丝在阳光的映照下格外刺眼,仿佛是岁月无情侵蚀的痕迹;那曾经充满活力与温暖的眼睛,此刻也因病痛而显得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脸颊更是凹陷下去,皮肤松弛地贴在骨头上,仿佛岁月和病魔一同在她身上肆意侵蚀,将她曾经的美丽与活力一点点吞噬。
王星忍不住轻轻握住母亲的手,那手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皮肤粗糙且冰凉,仿佛是冬日里的一块寒冰,让王星心中满是心疼。他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似乎想要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母亲,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母亲好起来。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王星都要与父亲一起,守护母亲,守护这个家。
母亲微微动了动手指,似乎想要回应王星的紧握,她的嘴唇再次微微张开,如同两片干裂的花瓣,轻声说道:“星儿……你也别太累着自己……”
王星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说道:“妈,我不累。您就安心养病,什么都别想。”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哽咽,努力想要让母亲感受到他的坚强。
母亲轻轻叹了口气,那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自责,仿佛所有的病痛与困境都是她的过错,轻声说道:“都怪妈……拖累你们了……”
王星赶忙说道:“妈,您说什么呢。您辛辛苦苦把我养大,含辛茹苦,付出了那么多。现在您生病了,照顾您是我和爸应该做的。您就别胡思乱想了,等您好了,咱们一家人还要一起去好多好多地方呢。我们可以去海边看日出,去山顶看日落,去您一直想去的地方。”王星的话语中充满了憧憬与希望,试图驱散母亲心中的阴霾。
母亲微微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虽然微弱,却给人带来一丝温暖,说道:“好……等妈好了……”说着,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因为说话耗费了太多的力气,整个人显得更加疲惫。
王星看着母亲,心中既担忧又充满期待。担忧的是母亲的病情,每一次看到母亲虚弱的样子,他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那种疼痛深入骨髓;期待的是母亲能早日康复,回到曾经那个充满活力的样子,一家人能像以前一样,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王星心里清楚,母亲的康复之路充满艰辛,但他愿意与父亲一起,为母亲撑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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