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男教官把我们带到篮球场。
篮球场的水泥地被太阳晒得滚烫,热气从脚底往上冒,像是踩在蒸笼上。
男教官站在队伍前面,一米八的身高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他手里拿着根教鞭,时不时往地上敲一下,发出“啪”的脆响,听得人心里发紧。
“从现在开始,站两个小时的军姿!”教官的声音像裹了沙砾,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谁要是敢动一下,哪怕是手指头动了,就给我做十个俯卧撑!听到没有?”
“听到了!”队伍里响起一片参差不齐的回应,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讶。两个小时?这比高中军训时最严苛的训练还要狠。
王星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在喉咙里小声嘀咕:“哦买噶,又搞这出。我高中的时候就已经练过了,超级累的,现在还来这套……”他偷偷活动了一下脚踝,心里把教官骂了千百遍,脸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满。
陈默站得笔直,双手贴在裤缝上,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早就从学长那里听说过军训的严苛,心里早有准备,只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两个小时确实是不小的挑战。
赵浣溪站在我的旁边,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陈河,嘴唇动了动,用气声说:“诶!军训怎么就这么难呢?我胳膊都快僵了。”
我也觉得肩膀酸得厉害,后背的汗水顺着脊椎往下滑,痒得想伸手去挠。
但我知道现在不能动,只能咬着牙忍,声音压得极低:“那能有什么办法。站呗,难道你想做俯卧撑?”
赵浣溪赶紧摇摇头。他刚才看到教官敲教鞭的样子就发怵,可不想自讨苦吃。
“都给我听好了!”教官突然提高了音量,“现在分成男生、女生各两排!男生向左转,女生向右转,间隔一米!动作快!”
队伍里立刻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家手忙脚乱地调整位置。
“都给我站好!”教官来回踱着步子,教鞭在手里转着圈,“脚后跟并拢,脚尖分开六十度,膝盖绷紧,双手贴紧裤缝,抬头挺胸!我待会儿下去一个个看,谁要是没站标准,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整个篮球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其他队伍的口号声。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连眨眼都小心翼翼,生怕被教官抓个正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凝固了似的。太阳越升越高,晒得人头晕眼花,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滚烫的水泥地上,瞬间就蒸发了。
我觉得自己的肩膀像挂了块石头,又酸又沉,腿也开始发麻,像是不属于自己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王星终于撑不住了。他的腿开始微微颤抖,像秋风里的树叶,双手也不自觉地离开了裤缝,想去揉一下发麻的膝盖。
“嘿!”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王星浑身一僵。教官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教鞭轻轻敲了敲他的胳膊,“小伙子,你手没贴紧。刚才的话白说了?”
王星赶紧把双手贴回裤缝,脸涨得通红,声音带着点哀求:“教官,给我这次机会嘛。我从现在开始,保证认真站好,一动不动!”
教官挑了挑眉,显然不吃这一套:“你现在还想跟我讨价还价?规矩就是规矩。赶紧给我做十个俯卧撑,做完归队!”
“是……”王星无奈地应着,弯腰趴在地上,开始做俯卧撑。他的胳膊早就酸得不行,每撑一下都龇牙咧嘴,额头上的汗水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看着王星非常狼狈的样子,心里替他捏了把汗,同时也更不敢动了。
我感觉自己的视线有点模糊,大概是汗水流进了眼睛里 便强忍着酸涩,心里一遍遍默念:坚持住,陈河,不能像王星一样。
可越是想集中精神,脑子里就越乱。
我想起潇瑶早上递给他的纸巾,忍不住又开始想: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在偷偷咬牙坚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个站军姿?我现在好想去找她,哪怕只是说句话也好。
就在这时,教官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赶紧收回思绪,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篮球架。
教官在我的身边停了停,教鞭轻轻碰了碰他的后背:“不错,继续保持。”
我的心里松了口气,后背却绷得更紧了。
赵浣溪站在另一边,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黄头发被汗水浸透,黏在额头上,难受得要命。但他不敢擦,只能死死盯着前面同学的后脑勺。
陈默是队伍里最稳的一个。他呼吸均匀,眼神平静,仿佛站军姿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只有偶尔微微颤动的睫毛,才暴露了他也在承受着煎熬。
陈默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树荫下,心想:什么时候结束站军姿了?我好想去休息呀!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重新集中精神盯着前方。
一个小时过去了。有人开始偷偷摇晃身体,有人趁教官不注意抹一把汗,还有人因为低血糖脸色发白,被教官特许到旁边休息。篮球场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却没人敢说一句话。
王星归队后,站得比谁都直,大概是被刚才的惩罚吓住了。他想到苏梅,他的腿好像也没那么麻了。
我感觉自己像在沙漠里行走,又渴又累,全靠一股意志力撑着。
我想起潇瑶说过的话:“军训虽然苦,但坚持下来就是胜利。对,胜利,我要赢。”
又过了半个小时,教官终于吹响了哨子:“休息十分钟!”
“呼——”几乎所有人都同时松了口气,有人直接瘫坐在地上,有人抱着膝盖大口喘气,还有人互相捶着肩膀,发出舒服的呻吟。
我也赶紧走到树荫下,找了块凉快的地方坐下,揉着发麻的腿。
王星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往地上一坐:“我的妈呀,差点没累死我。这教官也太狠了。”
“知足吧,至少让休息了。”我递给他一瓶水,“赶紧喝点水,补充体力。”
赵浣溪和陈默也走了过来,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埋头喝水,额头上的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知道,这只是军训的第一天,后面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我们。但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能和身边的伙伴一起坚持,再苦再累,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阳光依旧热烈,篮球场的水泥地依旧滚烫。但少年少女们的眼里,却多了点亮晶晶的东西——那是汗水里的坚持,是目光里的期待,是青春里最倔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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