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郡的军帐内,石涅在盆中噼啪作响,驱散着塞外的寒意。
吕布并未高踞主位,而是随意地坐在一张胡椅上,身姿却依旧如绷紧的弓弦,充满压迫性的力量。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铺在膝上的朔方郡的粗略地图,目光沉凝,似乎在权衡着山川河流与兵力部署的每一个细节。
军帐内很安静,只有火焰燃烧和皮革甲叶偶尔摩擦的细微声响。吕布还在等着张扬安排好事情回来。
帐帘被掀开,带进一股冷风和一个身影。张扬快步走入,脸上还带着方才校场试马后的兴奋红晕与风尘之色。
他见到吕布,立刻收敛神色,拱手道:“大哥,有什么事情?”
吕布抬起眼,那双锐利的眸子扫过张扬,并未立刻说话,而是先指了指帐中另一张胡椅,示意他坐下。
气氛并不轻松,甚至带着一种郑重其事的肃穆。
待张扬坐定,吕布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字字如锤,敲在人心上说道:“稚叔,前些时日,雒阳来人了。”
张扬神色一凛,腰背不自觉挺直了几分。雒方向的任何消息,都足以牵动边将的神经。
吕布继续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喜悦,反而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以及随之而来的责任说道:“因我等今年来数次击破胡虏、卫护边塞之功,朝廷叙功。
我现已被擢升为护匈奴中郎将,兼领五原太守,监管并州北地四边郡一切军务。”
此言一出,张扬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与敬佩的光芒。
护匈奴中郎将!这可是专司应对北方胡患的重任,位高权重,更兼五原太守、监管四郡,这意味着吕布实际上已成为并州北部边疆的最高军事统帅!
这是对其实力的认可,更是对其能力的倚重。
“恭贺大哥!”张扬立刻起身,由衷地抱拳祝贺,“此乃朝廷明鉴,大哥带着我们威震塞北,实至名归!”
吕布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祝贺,目光重新落回膝头的地图上。
他的手指点向地图上的几个关键点,话语转入更实际的安排说道:“虚名无益,守土有责。既领此命,防务便需重新部署,以防鲜卑、南匈奴诸部。”
吕布指尖先重重地点在云中郡的位置说道:“我来朔方时已传令,着高顺引本部陷阵营,即日移防云中郡。
云中乃要冲,非他的坚壁重步,不足以镇守。高顺升为云中郡骑都尉节制云中郡兵马”
指尖继而划过,落在雁门郡之上说道:“张辽,我已命其率骑步混合,驻防雁门郡。彼地山险关隘众多,需文远(张辽字)之勇略与机变,方可保门户无忧。
然张辽也是升为雁门郡骑都尉节制雁门郡兵马”
最后,吕布抬起头,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张扬脸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托付说道:“稚叔,你。”
他停顿了一下,让每一个字都沉入对方耳中。
“即日起,擢为朔方郡骑都尉。朔方此地,水草丰美,又发现了青盐泽盐池,亦会为胡骑南窥常经之路。
我需要一支强大的骑兵在此扎根,如利剑悬于胡虏之侧。
你今日所试之物,”吕布目光似乎瞥了一眼帐外张扬那匹装备一新的战马,“当尽速配于精骑。
朔方郡的防务与骑战之责,我便全权交予你了。”
帐内一时间只剩下石涅的噼啪声。张扬怔在原地,骑都尉之职!这不仅是升迁,更是将一方防务、一支骑兵的绝对指挥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尤其是紧随在那神奇的马具使用之后,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明白,吕布交给他的是一支潜力何等可怕的力量,以及一份何等沉重的责任。
巨大的荣耀感和使命感瞬间淹没了他。张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猛地单膝跪地,抱拳过顶,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却斩钉截铁的说道:
“末将张扬,领命!必不负中郎将重托!朔方郡在,张扬就在!”
朔方军帐内,炭火的光芒在吕布深邃的眼眸中跳动。
吕布看着单膝跪地、慷慨领命的张扬,并未立刻让其起身,而是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上,带来更强烈的压迫感。
“稚叔,”吕布的声音比方才更沉凝几分,带着一种剖析时局的锐利,“起来听仔细。”
张扬依言起身,神色专注,知道吕布必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吕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帐壁,望向整个并州北疆的寥廓地图,缓缓道:“朝廷此番任命,意在绥靖边患,予我专断之权。
这护匈奴中郎将之职,本就为应对胡事而设,权宜从变。”
吕布顿了顿,指尖再次敲击地图上的朔方、云中、雁门等郡,“故而,我与刺史张懿大人已有共识,此并州北地四边郡,将不再新设太守。”
此言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水面。张扬瞳孔微缩,立刻捕捉到了这句话背后巨大的权责变更。不设太守!这意味着什么?
吕布的目光转回,牢牢锁住张扬,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说道:“所以,文远在雁门,伯平(高顺字)在云中,而你,在朔方——”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让每个字都重若千钧,“尔等虽职为骑都尉,然郡内一切军政要务,赋税征收、民夫调派、城防修葺、粮草囤积…乃至与境内胡部交涉、抚剿并施,皆由尔等一力承担,总揽全局,无需另禀文官太守。”
帐内空气仿佛凝固了。这已不仅仅是军事任命,而是将一方土地的全部权柄,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们这些武将。
这是莫大的信任,更是如山般的责任。
“换言之,”吕布的声音陡然提升,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尔等便是实际上的太守!军政一肩挑!”
吕布,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笼罩了张扬,语气严厉起来说道:“稚叔,切莫以为这仅是升官晋爵的虚荣。
此乃实实在在的重担!朔方非处腹地,乃直面胡马刀锋之前沿。
民政不修,则根基不稳,军需无着;军备不整,则寇患深入,生灵涂炭。
二者缺一不可,相辅相成,亦相互掣肘!”
吕布走近一步,几乎是在耳提面命的说道:“我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能冲锋陷阵的骑都尉,更要一个能稳坐后方、治理一方、使朔方成为进可攻退可守之坚实壁垒的封疆大吏!
你麾下的骑兵,是你的矛;而你治理的朔方郡,便是你的盾与根基。
务必重视起来,不得有丝毫疏忽,此外等五原郡忙完后我会再和崔先生过来帮你整治一下朔方郡。
这朔方城外的后套平原不能白白浪费了,要一步步的开垦荒地出来到时候方能安置来北境避难的流民!”
张扬感到一股热血直冲顶门,方才因获得新式马具和骑兵指挥权而产生的兴奋,此刻被这更深沉、更庞大的责任所取代。
他再次深深躬身,声音因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而愈发凝重坚定的说道:
“末将明白!大哥…不,中郎将大人放心!张扬绝非只知冲杀的莽夫!既蒙信任,授此重任,必当竭尽所能,整军、理政、安民、戍边!朔方军政,绝不敢有负中郎将今日之托!”
吕布笑骂道:稚叔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是护匈奴中郎将不假,那我也先是你大哥!
吕布说道:你营地的马都在换装马鞍和马镫了吧?一会你和我一起去一趟青盐泽看看具体情况!
张扬说道:那大哥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咱们就出发青盐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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