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决定,臣下不敢妄加非议,可眼下的局势,不容乐观呐。万灵法阵消失,朱雀神王法阵松动,万一九眼妖王趁机进入破坏,后果不堪设想啊。”
程煜感慨万千,若是朝廷以黎民百姓为重,皇族权门不穷奢极欲,哪里来的民怨沸腾,又怕什么神王战将觉醒,而威胁到皇权?
“距离朱雀神王法阵稳固时间还有半个月,我相信在这个时间内把九眼妖王挖出来,斩草除根,先生,就不要为此事担忧了。”
纳兰珺来自权势家族,接受的熏陶教育都是有利于皇族统治,自然不想有普通人突然觉醒元神,振臂一呼,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言论。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司天监的指令下达了再议。你的五雷镇魔秘法修到几层了?”
程煜问着,抬起手,朝着前面的空间一摸。
翁——
空间波动,出现一个旋涡,旋涡缓缓变大,形成一道拱形的门,地面微微颤动,一个下行的通道跟拱门连接,这是通往地下的入口。
“回先生,我领悟了一层。”
纳兰珺见他走进去拱门,也跟着走了进去。
沿着台阶往下,身后的拱门闭合,逐渐消失。
每往下踏一个台阶,身后刚走过的台阶悄然消散,下方是幽深黑暗深不见底的空间,朝前延伸的台阶不知道通向何方。
两人走在悬浮的台阶上,宛若仙人。
“一层啊…”
程煜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嗯,不错,比我想象的差一点,要刻苦修炼才行啊。万一哪天我走了,你心有疑惑,就找不到人解惑啦。”
纳兰珺本以为先生会夸自己资质卓越,进步神速,听他语气似略有失望,心里有些不平衡,问:“先生,若是陆元跟您学五雷镇魔秘法,几天时间内,他能领悟几层?”
“呵,他?”
程煜摇摇头道:“估摸着连入门都难,不是修炼的料子,眼下有些成就,不过运气使然,慢慢的就泯然众人矣。”
纳兰珺了解老先生,一身孑然,傲世风骨,不评价人好坏,更不会背后贬低人。
他已经两次说陆元不好,是故意贬低,还是对他有偏见?
她没有从中感受到优越感,反而对陆元有种莫名嫉妒。
有家族聘请的高手指点,加上天材地宝加持,自己才能领先于同龄人,成为翘楚。
而陆元出身寒微,在地域法阵的威压下,还能修炼出如此成就,可见他的天赋要远远超过自己。
程老惜才,为了保护他,才如此贬低他吧。
想明白这个问题,纳兰珺才意识到程老如此做的良苦用心。
难道他觉得自己的攀比嫉妒心很重,容不得比自己优秀的人?
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解释呢?
踏着悬浮的台阶下行的过程中,程煜提问一些有关修炼的问题,让纳兰珺回答,要是她答不上来,或回答有偏差,再细细讲解。
这样能了解她的领悟程度,针对性的解决她的疑惑,避免重复解答。
终于行到了底部。
这是一个很广阔的空间,一根根巨石柱撑起空间的穹顶。
中央有一处高台,高台之上有一颗巨大的圆形球,散发出红色缭绕的雾气,像是升腾的火焰。
从八角高台上引出八条锁链,同巨大的石柱相接,形成八卦阵,四面八方的灵气通过锁链,供给‘火焰珠’朱雀法阵正常运行。
“‘火焰珠’比起圣火腾腾时已弱了很多,等它的火焰熄灭后,朱雀法阵将失去庇护之力,妖魔四起,后果不堪设想。你觉得,到了那时,又将如何?”
程煜作为看护法阵的祭司,每日都为此事发愁,每天睡眠从未超过一个时辰,大多时间都在想破解之法。
“我只知每隔二十年,法阵就要补给能量,可我不明白,火焰珠怎么会熄灭,能量又如何补充?”纳兰珺问出疑惑。
“王家村的万灵法阵在时,朱雀神王法阵可以得到神树的一些补给,能量消耗的慢些,还能维持更长的时间。现如今万灵法阵消失,朱雀神王法阵需要吸收方圆五百里内的平民生命气机才能维持。那时,富商权贵凭借人脉关系,获取法器密咒,躲避生命气机流失,最后苦的还是平民啊。”
程煜悲悯众生,心有不忍,可世道不公,他一个听命府衙的祭师又能如何?
“朱雀神王法阵保护一方,普通人为之牺牲些生命气机,减些寿命,是理所当然的事。”
纳兰珺刚说完自己的想法,见祭师程煜暗叹一声,露出一丝失望色,又急忙改口问道:“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这么做,先生,有更好的办法吗?”
“办法还是有的。”
程煜给出肯定的回答,“趁着神王法阵还没消失,发出招募令,把有元神灵脉的人召集起来,借助神王法阵,打通灵脉,开启元神,至于能提升多少境界,要看元神灵根的强弱。”
一旦这样做,朱雀城神王法阵消失,妖魔邪祟失去了阵法压制,就要泛滥。
那些归隐的强者大能纷纷出山现世,将成为不安定因素,府衙和镇魔司的威慑力将会大降。
这个方法比起牺牲数以万计的平民的生命气机,就是下下策。
平民只是悄无声息中被抽走生命气机,折些寿,身体不受影响。
要是朱雀城乱了,将成为朝廷西南边境的灾患。
她明白,先生是想借助她的口,劝说城主大人,体恤平民,早做打算。
“先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请示朝廷派高手前来支援镇守不行吗?”纳兰珺问道。
程煜叹气道:“天降血雨,诸多妖王魔王降世,朱雀城面临的问题,青龙城、白虎城、玄武城,以及数不清的诸多城镇都会遇到,朝廷有心也无力呀。这可是有关朝廷的国运的大计,需慎之又慎。”
纳兰珺听后忧心忡忡,又问:“先生,在法阵消失之前,灭掉九眼妖王,把伪装成人的妖魔都斩杀驱赶到关外,是不是就保朱雀城安稳?”
“有法阵在,人族修士的确有优势,可妖魔渗透侵染朱雀城多年,九眼妖王不知去向,要找到祂谈何容易,把妖魔赶出关外镇妖岭更是难如登天。”
程煜叹气,又说道:“更何况,时日不多,西南门户一旦失守,妖魔大军长驱直入,那将是一场不可控的灾难。”
“司天监和九州镇魔司还没下达最后命令,这段时间,只能督促陆元尽早寻到九眼妖王了。”
纳兰珺想结束这次谈话,回去再向城主转告祭师所言,相信他也不会让拥有元神的人觉醒,给王朝统治带来隐患。
程煜念咒施法,白袍之上银色电弧涌动,手指往高台中央悬浮着的火焰珠一指。
一道闪电从指尖激射而出,火焰珠被电弧能量包裹,缓缓落下,隐匿封印起来。
“先生,这是做什么?”纳兰珺不解问道。
“以防九眼妖王伪装成衙门里的人进来破坏法阵,我只能把火焰珠加一道封印。”
程煜收手,转身离开。
“走吧,上去温习修炼五雷镇魔法。”
…
白枫回到住处,寻了一圈,不见陆元,看到草棚下拴着白马和驴,而且多了一辆板车,猜测是乡下的亲戚来了。
回到屋里,看到床头有一张纸,拿起来看了看,大部分字都认识,连起来看也能懂,跟他猜的一致。
想到陆元请亲戚吃饭,自己一个外人过去了,破坏了气氛,决定在家里等他。
回来的路上买了卤肉烧饼,就着酒,吃得津津有味。
陆元带老雕爷、李二虎和小绿芽到同福客栈吃了一顿好的,另给老雕爷打了一壶好酒。
吃饱喝足后,小绿芽带着李二虎回铁匠铺,陆元和老雕爷回到宅院。
进门看到葡萄棚下,白枫躺在躺椅上,双手枕着头,抖着脚,悠哉悠哉。
“没看到我给你留的信吗?”陆元问道。
白枫起身,伸懒腰,说道:“看到了,从我叔那回来都时候买了卤肉烧饼,就没过去。这位老爷子怎么称呼?”
“这位是我们村的老雕爷,”陆元介绍后,又说道:“白枫,郭家镇白家村的。”
白枫眼前一亮,笑道:“我说怎么看着眼熟,老雕爷,上次我去李老拐那买纸扎人,还向您问过路,还记得吧?”
老雕爷突然想起来了,笑道:“对对对,当时我在打猎,突然从林子里钻出来个人,我还以为是个熊瞎子,吓得我拔腿就跑,结果是你小子,没想到在这遇到,还真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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