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和镇魔司都参与了抓捕,双方为了邀功,得到霍阁老的青睐,为把陆元和白枫二位关到府衙牢狱,还是关到镇魔大狱之事发生争执。
上报霍阁老后,还是决定把二人关在镇魔大狱,因为这里守卫森严,也意味着两人再也没出去的机会。
阴森潮湿的牢狱之中。
陆元和白枫四肢被锁链束缚,呈大字型站着,头套摘下,油灯光芒照来,有些刺眼,不过两人很快适应过来。
六位持刀护卫分站两侧。
中间站着的猎魔使,穿着黑色官袍,脸面黑如铁,眼神犀利,鼻尖如鹰钩,给人极其锐利危险的感觉,此人正是姜慎微。
人是他抓的,上面交由他审理。
姜慎微身后,站着一位白衣公子,手持折扇,气度尊显,眼中带有一丝怒意,开口道:“姜大人,开始吧。”
姜慎微朝白衣公子抱拳行礼后,转身看着陆元和白枫二人,问道:“朱雀城镇魔司派你们二人到霍府送贺礼,为何要挟持霍家大小姐。”
“霍……家大小姐?”
白枫懵了,急忙解释道:“冤枉啊,我和陆大人交完差后,就出了宅院,哪里都没去,这事齐管家可以证明,对了,有个叫李星的家丁也可以证明,他同我们一道出来的。”
“还敢狡辩,霍大小姐跟你们一起去同福酒楼吃酒,又跟你们去了洪福客栈,你们到底给她使了什么迷魂招,从实招来,别等我大刑伺候!”姜慎微严声呵斥。
“她是霍家大小姐?”白枫彻底懵了,看向陆元,就说吧,不该好心带他走,平添些祸事。
陆元叹气,说道:“我们的确不知道她是霍家大小姐,从霍家出来后,走到半道,发现她躲在马车上的蒙布下,谎称是霍家少爷的书童,从霍家逃出来,求我们收留她。我们不想牵涉太深,所以就打发她吃了些酒菜。想让她走,她又不走,就跟随我们去了客栈,然后……”
“然后如何!”白衣公子怒声问道,生怕二人对霍玲珑做出不轨之事。
“我们赶了几天的路,加上喝点酒,又困又乏,就躺在床上睡了,她也吃了酒,在另一张床上睡了。若是不信,你们可以问她。”陆元如实回道。
“我奉劝你如实招供,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姜大人,准备烙铁,本少看他们嘴硬到什么时候!”白衣公子冷冷道。
据他所知。
霍玲珑回去后,说她遇到了心仪的人,酒后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不愿意接受赐封做平阳郡主,更不愿意去京都城住平阳郡主府,跟二皇子交往。
因为此时,爷爷勃然大怒,派他来以证虚实。
霍大小姐的清白之身至关重要,关系到广安城所有人的仕途和性命,姜慎微拱手说道:“霍少,在下以性命保证,他们冲进客房时,陆元和白枫的确睡在同一张床上,而另一张床上的霍大小姐睡的正香,衣着完整,极大可能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他没有落井下石,让陆元和白枫很感激,暗暗松口气。
“让你审案子,没让你替他们说话,按照我说的去做!”霍大少怒声道。
“是!”
姜慎微亲自走到炉火旁,拿起两个烧得通红的三角烙铁。
这玩意儿戳到身上,一片肉都能烫熟,森白露骨,几个月也好不了,有多疼都不敢想象。
白枫急忙喊道:“姜大人,霍大少,您听我解释,陆大人说的句句不假,我们完全是好心帮人,没有恶意啊。主要是霍大小姐换了下人的衣服,脸上摸着锅底灰,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模样,还以为是霍家烧火的小厮,你们想想,我们对一个小厮能有什么想法。还有,霍大小姐太聪明,太喜欢开玩笑,把我们诓骗了啊。”
小厮?
白衣公子嘴角勾起,不禁一笑,回去了取笑霍玲珑一番,又问道:“她怎么聪明法,怎么诓骗你们了?”
白枫见他态度柔和几分,说道:“霍大小姐谎言称自己叫王令龙,王令龙?组合起来不就是玲珑吗?霍大小姐是不是叫霍玲珑?”
“你这会聪明了,继续说。”白衣公子点头道。
陆元仰头叹气,见她胸脯鼓鼓,还以为是肌肉练的比较好,怎么就没想到她是女儿身,大意了。
白枫懊悔的想拍大腿,奈何手被锁链束缚着,无奈道:“她说自己是霍大少的书童,受到霍大少欺负,逃了出来。”
“欺负?她说怎么被欺负的?”白衣公子似乎感兴趣。
陆元轻咳,提醒白枫不该说的别说。
“呃……不敢说。”白枫头一耷拉,表示自己该说的说完了。
“这烙铁落在身上的滋味是想感受下吗,说!”白衣公子威胁道。
白枫叹气,说道:“好吧,霍大小姐说,那公子霍炎是变态,喜欢男人,要他关在狗笼子里,吓得她赶紧逃了出来。她把自己说的这么悲惨,你们说我们能见死不救吗?对了,霍炎少爷是霍大小姐什么人,这事千万不要跟他讲,只当我没说。”
姜慎微心里一咯噔,想笑又不敢,更多的是恐惧,不敢吱声,偷偷瞄了眼霍大少,替陆元和白枫二人捏把冷汗。
那白衣公子咬牙切齿酝酿半天,把胸腔里的怒火压下,深吸一口气,说道:“霍玲珑是我姐,我就是霍炎。”
啊?
陆元和白枫都惊呆石化了。
这……这造的什么孽啊,怎么总是往枪口上撞啊!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正当两人以为小命要交代在广安城镇魔大狱时,一个衙役快步走进来,躬身道:“霍少,霍府差人前来说带陆元和白枫二人前往霍府,阁老大人要亲自审问他们。”
“姜大人,把他们带走去霍家。”霍炎打开折扇,黑着脸离开,心里发疯咆哮。
霍玲珑!
你设计把我诓进狗笼里锁起来,趁机溜出来玩,害得我被骂就算了,还在外面污蔑我是断袖,丢尽了颜面,你还真是我的双胞胎亲姐!
……
夜幕落下,霍家依旧宾客络绎不绝,灯火辉煌。
内院闺房里。
霍玲珑坐在妆台前,身后的丫鬟正给她梳妆,镜中的她眉如山黛,眼眸里似装有星辰,华丽的衣袍上的金丝彩凤图案,让她显得极其威严华贵。
此刻的她,跟脸上抹着锅底灰,穿着仆人衣服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姐,帝王陛下派钦差来霍家,一是给老太爷贺寿,二是封你为平阳郡主,随阁老去皇城,住平阳郡主府里,还撮合你和二皇子,多大的喜事啊。多少权贵门阀家的小姐盼都盼不来,你怎么一点都高兴啊?”丫鬟小青笑的合不拢嘴,劝说道。
“既然你那么喜欢,你去做平阳郡主好了,去皇城跟二皇子成婚。谁愿意去谁去,反正我不去。”霍玲珑气呼呼的说道。
上次就听母亲说,爷爷要把她许配给二皇子,霍家上下为这事高兴了许久。
但没人想过,无情最是帝王家,她要是嫁给了皇子,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什么都不用干,只能提防着各方冷箭,吃不好睡不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再说了。
她也不是肯吃亏的人,谁要是欺负她,她就加倍奉还,才不会阳奉阴违笑里藏刀那一套。
以她的性子,到时候不是被人算计死,就是成为别人口中冷酷无情的大魔头。
霍家该有的都有,干嘛去皇城憋屈活着,才不要做什么平阳郡主。
就知道这个钦差郭炳来的目的不简单,她才溜出去躲一劫,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去。
唉。
也不知道陆元和白枫两人怎么样了,他们是好人,因为自己受到牵累,虽说请求爷爷不要为难他们,不知道镇魔司的那帮凶神恶煞的家伙会不会对他们加以酷刑。
自责心起,暗暗叹气。
“小姐是金枝玉叶,阁老的掌上明珠,我一个卑贱奴婢哪有福气,小姐就别取笑我了。瞧瞧,小姐梳完妆之后,比画里的仙子还好看呢。”小青弯腰看着铜镜中的平阳郡主,美的晃神,连她都着被迷住了。
“我看不出哪里好看,你就不能把我画丑一点吗?”霍玲珑埋怨道。
“小姐天天看自己是审美疲劳了,每次去街上买东西,哪个见到小姐眼神儿不愣直了?专门有人打听小姐的配饰物件,还有用的胭脂水粉,小姐去过的店铺,买过的东西,都卖断货了。小姐天生丽质,就是奴婢想把小姐画丑也难呀。”小青嘻嘻笑道 。
“你呀,专挑好听的说,”霍玲珑被她哄的气消了一半,问道:“霍炎去哪了,有没有陆元和白枫的消息?我爷爷怎么说的?”
小青捂着嘴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霍少爷被小姐关进狗笼子里,拍了半天才有人听到,糗的脸都羞红了。我打听到霍少爷去了镇魔司,大概是阁老派他去审讯那两人了。小姐说醉酒之后跟那陆元发生了什么,等你走后,阁老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后来听老管家交代下人说,去镇魔司大牢给霍少爷说一声,把那两人带到府里来,这个时候应该快到了。”
“我要是不说跟陆元有点关系,说不定镇魔司和府衙的人早就把他们砍了,”霍玲珑嘀咕一句,又说道:“其实我想让陆元帮我下忙,把钦差郭大人给应付走。”
小青轻声埋怨:“小姐心善,想保护他们。可你这么高贵,他陆元不过是猎魔副使,站在来贺寿的宾客里,就是微末到看不着的小官,说出去让人嗤笑。小姐自毁名声救他们,他们就是死这辈子也值了。”
“你怎么跟那些人一样,攀高踩低,我跟他们接触之后才发现,他们虽然职位低微,无论是心底良知,还是为国为民的情怀,比那些权势滔天的人强太多了。”
霍玲珑愤愤不平,说道:“他们身上就几十年银子,我一顿饭吃了他们二十两,那白枫心疼的求我不要跟着他们,那陆元还是没赶我走。要知道,他们以为是一个落难的仆人,很有可能受到牵连,还真诚对我。今天才懂得书上讲的,仗义皆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可他们也不是屠狗的呀。”小青笑着调侃。
啪!
霍玲珑打了下她的屁股,白眼道:“你就气我吧,我决定了。”
“怎么,小姐还真的要嫁给那个陆元?”小青震惊问道。
“不是,我要给我爷爷说,让他们当大官,百姓需要这样赤胆忠心办实事的人。”霍玲珑语气坚定道。
小青抚了抚胸口,缓口气道:“吓死我了,小姐要是嫁给他这个小人物,皇家的脸就没处搁了。”
“皇家,关我什么事,”霍玲珑起身,说道:“走,去找我爷爷。”
……
猎魔使姜慎微把陆元和白枫交给霍家镇宅高手高震后,在外院等候。
陆元和白枫被带到霍廉的住处,羽林卫已经随钦差郭炳去别院休息。
高震进去通报后,陆元被带了进去,白枫被带到了一处别院看管,分开审问。
陆元跟着清瘦老头往里走,眼前人看似干枯无力,体内隐隐散发出一股摧枯拉朽的暴力气息。
保护王朝柱石霍阁老的高手,没有归一境,也得是大乘境巅峰吧?
他相信自己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稍有异动,就会被他举手间抹杀,这就是强者实力。
进入客厅。
主位红木座椅上,端坐着一个身穿布褂的和蔼富态老者,双眼只是那么上下一打量,似乎就把他看个透。
“朱雀城猎魔副使陆元,拜见霍阁老。”陆元跪下,俯身磕头,他本以为很难见到霍阁老,没想到真的见到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应该感谢那位大小姐。
“嗯,起来吧,坐。”霍廉伸手,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威严,反而很温和,像是对晚辈的欣赏。
坐?
陆元已经想好怎么狡辩自己跟霍玲珑没发生任何关系,一切都是误会,没想到自己能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坐,”霍廉再次伸手提醒,朝外喊道:“来人,给陆副使看茶。”
仆人进来,端上茶水后,退了出去。
“谢阁老赏茶。”陆元心情忐忑道。
霍廉呵呵摆手笑道:“以后是一家人,不必见外,你和玲珑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嗯?
陆元一怔,彻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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