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牢的林凡活动了下筋骨,手腕和脖颈还发出轻微声响,此刻已是凌晨的三点整,但所有的情报要在五点到六点才能传回。
阿兰、北子哥、蛋饼三人相当于白跑一趟,正在营外的篝火旁发呆,手里还无意识摩挲着兵器。
他无意间看向周围的军营外,看到了青涩瘦弱的面容居多:“北子哥,咱们执政的时候,苗疆的地方军不是这样啊。”
“更替了呗,都是生瓜蛋子。” 北子哥随手捡起根枯枝扔向篝火。
“他们不像接受过训练,这看着饭都吃不起啊。”
阿兰接过话:“少爷,有饭吃谁来军营啊。”
“啊这...... 军卒待遇我记得也不低啊?” 林凡挠了挠头。
“和平时期待遇不低,真打起来肯定跑的多,他们南方人叫北方流民‘北窜子’,说的就是北方移居的男性。” 阿兰补充道。
“战时,赤峰城、苗疆、南通、九通、云海,都是主要移民区,这也是几个城池人口只高不低的缘由。”
原来是这样:一直以为北方人是打绝户了,实际上是有条件的南迁了。
林凡开始思索两地的关系:以赤峰城为中立区域,以南是重点投资区,以北多为剑阁、城防、普通村落城池。
这是地势造成的发展趋势,北方人难以做长久的活计,多为零工、加工建造业,主材料依靠引进,矿业资源是唯一的支柱产业。
发展少还每三五代人就要打一场绝户仗,说白了没选择迁移的,是他不想吗?极少数。
大多人怕是没有经济条件走。
那么从经济学角度,其实北方生产力已经和南方拉开了极大的差距。
“难怪人皇想制衡南域,你们试想一下,前线将士与恶魔殊死搏斗,结果南方重镇毫不出力,等着北方越来越脆弱,再一举吞并。”
“梦家丫头总想通过怀柔解决问题,我看这不可能。” 他说着也一屁股坐在了篝火旁烤起了火。
“南北隔阂不是什么这事那事,这是制度问题。”
三人升起一抹好奇心:“少爷,这怎么说?”
“就算内战,空耗之后,依旧是南强北弱,很简单的道理啊,重工业北方不做百年工业,南方是重镇工业。”
“有钱人都在聚集南方,越是聚集,本土势力就越是抱团,这是个恶性死循环。”
“我们就把整个南方拆成另一个国家,别想着帝国统一这码事,敌强我弱,你能靠外交解决纷争吗?”
“你国家的流民天天往你隔壁邻居家灌,活不起的就要打砸抢,活的起的还要和本土势力分一杯羹,你是氏族你怎么想?”
“现在我们北帝国的人一出事就在南移,魔族问题得不到解决,你管得住北方居民想做什么吗?”
“你管不住,因为人家也要生活吧,做氏族企业就移居恒城,趁着红利期拼一枪,去北方投个矿产,我都想不明白北方没了矿山怎么活。”
“土地肥沃也不一样,总之这是综合问题,并且我现在发现,这已经不是干掉几个世家的问题了。”
北子哥的脑壳在冒烟,蛋饼没听懂,只有阿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少爷,你的意思是,咱要把南方人杀光?”
“我曹,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止不住吐槽道。
“人皇让我搞事,就说明他想打,只是在等一个 timing。”
“就是时机。” 林凡怕他听不懂,补充了一句。
“他比我们更清楚这种窘境。”
北子哥听到这,脑瓜的白烟终于化作青烟,他当即反驳道:“少爷,我北方儿郎何惧一战,多少好汉子死在了战场上,咱不是怂蛋啊。”
“是,南方也有义士高举抗魔大旗,但你不能永远只抓着少部分人的光辉麻痹自己啊。”
“你去,我也去,但更多是不得不去,他不去,他也不去,还是没去的人更多。”
“所以,打得一拳开,至多能管一个时代,不解决北民南移,和南方的金融困境,这就是一个死循环,只等我们内部撕裂,然后被恶魔一举吞并。”
这一次,三人同时沉默了,脸上明显地开心不起来,甚至林冀北的脑子又开始冒烟,显然又开始了新一轮思考。
“啊,北子哥啊,你别想太多了,你又冒烟了。” 林凡挥了挥手。
“又?” 北子哥不可置信地看着少爷:“我冒烟了?” 他拍了拍脑袋,又看向了一旁的阿兰。
“北哥,你不知道你一思考就会脑袋冒烟吗?” 阿兰憋着笑。
“啊?!” 他慌忙地拍了拍脑袋瓜:“我这不犯毛病吧?”
“没事,您以前也冒烟啊,我们都以为你知道。” 蛋饼插了句嘴。
这一刻,北子哥石化当场,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中。
而林凡的思路也随着林冀北的扰乱一扫而空,他清晰而锐利的眸子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痴傻,脑海内对未来的分析,也随着一股麻意袭来,忘得一干二净。
“总之,少爷现在就能想到这些吧,我是感觉,这场仗得打,还得一边打一边改革,难啊......” 他叹了口气。
话题结束,时光飞逝,一转眼就来到了军师返程的时间,10 月 14 日凌晨五点,张子龙带着苗疆军返回了苗疆城内。
这一次出行,受伤 37 人,死亡 28 人,军事重刑 57 人,军事死刑 27 人(实际战死 1 人,27 人被军事行刑)。
苗疆军的阵亡中九成九来自于军队素质,余海英听汇报的时候也对此表示震惊,当即对苗疆军进行了军纪重整,和严刑管控。
她承认了自己的失职,没有推卸什么责任,只是强行执行了一条帝国条例:根据军卒罪行,对其家族进行重罚款、取消福利待遇、和全城通报。
这直接导致苗疆军的后续募兵受阻,这条例也是一直有,但一直少有执行的 “活口” 政策。
李青山还是成功逃亡,李家沟所剩居民七十九人多为妇孺,其中多为古神教深度信徒,被张子龙带回来留余海英整治。
这事令她头疼,只能临时包了一座旅店,将本土居民临时调进去居住。
她不能轻易处理,这相当于帝国对古神教信徒的最终定义,先前所杀所斩,都是明确为祸一方的势力,其中是少有普通百姓的。
倘若杀了,或许会激化底层信徒的逆反情绪,这个锅她余海英背负不起,也只能立刻写信给恒城,寻求冷周廉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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