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不用了！” 杨玉宁赶忙阻拦，魂体飘得离林凡近了些，透明的手指攥着衣角，声音都带着焦急的颤音。
这一说让林凡心生疑惑：“为何？”
“这...... 这样不好。” 她柔弱乖巧地说道，头垂得更低，魂体都快贴到地面。
他与张子龙瞬间皱起眉头。
“素华姑娘，先把杨小姐和大朗他们唤回去吧。”
“好。” 李素华干脆道。
“大人！” 杨玉宁话音未落，就被收进了镇魂幡之中。
“子龙，你怎么看？” 林凡摸了摸下巴，指尖蹭过胡茬。
“去问问那家人便知。” 张子龙语气笃定。
二人不再犹豫，通知衙署继续封锁房间后，翻身上马，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溅起几点夜露，乘马快步向着衙署赶。
快到时，他再次小心翼翼地安抚的卢情绪。
的卢甩了甩尾巴，鼻孔喷气，前蹄在地上刨了两下这才没让老伙计又把自己甩下去。
“的卢啊，咱哥俩也认识这么久了，能不能别这么搞我了？” 拍了拍马脖子，掌心能摸到马鬃的硬茬。
的卢却是低沉着声 “哼哼哼哼” 回应了他，似是在说 “没门！”
进了地牢，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火把的光在石墙上晃出斑驳的影子，很快和管事的说明来意，他们便立刻腾出了三间房子。
第一个走进去的是杨玉宁的母亲李丽鸿，他带着北子哥、蛋饼、张子龙在屋内等候；木案后摆着四张板凳，北子哥叉着腰站在角落，蛋饼则盯着墙上的蜘蛛网发呆。
那女人进来后精神已经有些疯疯癫癫，头发乱得像鸡窝，衣服上还沾着点草屑，尤其是看清楚林大人的长相后，面色忽悠一下就白了，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扶住门框才站稳。
女人已经想好了一万种说辞，可偏偏对方什么也没说，就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目光落在她脸上，不怒自威，像在看一块没价值的石头。
“大人..... 大人？” 见对方无动于衷，她声音发颤，不敢再说什么。
时间一点点的过，女人的汗液顺着脸颊往下淌，后背的衣服都湿了一片，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她一直在被 “地狱使者” 用平静的目光注视，那仿佛是恶魔平静地看着一个猎物，是那样的压迫。
无声的审讯约莫持续了二十分钟，小 b 忽的轻手轻脚打开房门门轴 “吱呀” 一声，这声音吓得杨玉宁母亲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惊恐。
小 b 走到少爷身边，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又快步走出了房门。
“咳咳。” 林凡清了清嗓子，身体往前倾了倾，手肘撑在木案上：“李丽鸿，你大女儿招了，再加上你小女儿的鬼魂供词，是你推她入水的对吗？”
“啊？” 李丽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声音颤抖道：“不可能！不是我！”
当她说出 “不是我” 三个字时，他心里已经有了数 —— 这反应，反而坐实了她知情。
“呵...... 你大女儿说，你嫌弃小女儿嫁过去不反哺家族，就密谋和她害死了杨玉宁，你不承认不成？” 林凡语气平淡，手指在木案上轻轻敲着，节奏敲得女人心发慌。
“啊？！” 她吃惊得嗓子都哑了，身子晃了晃，差点真摔下去：“不可能的大人！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转过头望向张子龙，后者往前一步，声音掷地有声：“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又有何说辞？”
“大人！没有人杀玉宁！她是自己跳下去的！自己跳下去的啊！我们...... 我们！” 女人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双手胡乱挥舞，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啪！—— 手掌重重拍在木案上，震得案上的茶杯都晃了晃：“胡说！你编什么证词不行，给我扯这个？！你女儿的鬼魂我随时可以召唤出来对峙！”
“让她来！让她出来！我亲自和她对峙！” 女人像是豁出去了，脖子一梗，声音反而不抖了。
“嗯？” 这一刻，张子龙与林凡同时愣住。
张子龙挑了挑眉，林凡也收了脸上的冷意，眼神里多了些疑惑。
“找你女儿过来需要时间，你先说清事情原委！” 张子龙压下疑惑，继续追问。
“她撞见了..... 撞见了玉清和天宇偷情！我们两口子过去劝解，可她不听，就这么跳下去了！就这么跳了啊！我们...... 我们拦都没拦住！”瘫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地面，眼泪混着脸上的灰，糊得满脸都是。
“我们没办法救她，我们家没人会水，叫那个王天宇，女儿已经淹死了！淹死了啊！”她哭的更为撕心裂肺。
卧槽...... 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吃惊之色 ——北子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蛋饼张着嘴，半天没合上，连门口的衙役都探进头来瞅了一眼。北子哥的脑壳都开始下意识地冒烟。
“这......那你们为何还要举行婚礼！”
“是......是那王天宇！他说二女儿没了还有大女儿！她说会给我们好处费，我们家......会有补偿！呜呜呜！呜呜呜！”母亲的情绪达到了顶点，整个人都处于彻底的崩溃之中。
杨玉宁为何说谎？她说谎的苗头指向原生家庭，又不希望他们得知真相，她要做什么？难道说，她是只想杀了姐姐？！
“我街坊听闻你对待小女儿极为苛刻，甚至让她住阁楼，可有此事！” 林凡定了定神，继续发问。
母亲忙摇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可能啊！她们两姐妹一直睡在一起啊！阁楼只是堆杂物的，她偶尔帮忙收拾才上去！”
记忆迅速回笼，次卧那张够两人睡的软床，被褥只有一份倒也解释得通 —— 毕竟杨玉宁已经去王家住了。
他又接连问了几个杨玉宁曾说过的问题，发现一些事不是没有，却只是偶尔发生：例如不给妹妹吃饭，是因为当时家里揭不开锅，确实优先给了身体弱的姐姐；还有几次姐姐生重病，怕过了病气，才把妹妹暂时安置在阁楼；至于吃稀粥和窝窝头，都源自于这家男人杨大牛早期的一次失败投资。
那次投资导致家中两年都在还债，因此他们决定优先保证姐姐的生存质量，因为她体弱多病，本就是柔弱孩子。
姐姐对妹妹的确做了些苛刻的事，但远没到杨玉宁说的那般惨烈。
深呼口气，严肃道：“我立刻去核实，如若你敢欺瞒我，我要你好看！”
她被吓得不轻，却还是破音道：“我若骗您，我当场撞死！” 女人的烈劲上来谁也拦不住，这场会谈结束，但母亲却并未被释放。
“嗯...... 子龙，想一下对父亲的审问内容。” 二人走出房间，走廊里的风灌进衣领，凉得他打了个哆嗦。
“先确定投资问题，再问居所，次之死因。这一轮完全可以试着印证她妈的说法，把所有得到的信息抛给杨玉清。” 张子龙跟在他身后，脚步踩在石板上，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二人如法炮制审问杨大牛，得到的结果出奇一致：衣柜里的华美服饰是姐妹两人的，只是姐姐穿得勤；投资失败是因为当年和朋友合伙做餐饮生意，三个月就败光家底还欠了债；他们对待两个女儿确实有偏向性，可如杨玉宁所说的那样惨烈，则绝无可能。
待走出审讯室，林凡第一句话就是：“你妈的，我被利用了。”他掐着腰，眉头皱得能拧出水，语气里满是懊恼。
“大人..... 事情很明显了，王天宇出轨姐姐，让妹妹心灰意冷投河自杀。” 张子龙摸了摸下巴，眼神里也有些复杂。
“但她为何只想杀姐姐？” 这也是林凡内心最不理解的地方。
“或是对王天宇有真感情，不忍他出事。” 张子龙猜测道。
“厮...... 你说的很有道理。”
“现在就看最后的审讯了。你觉得这件事咱们最终如何处理？” 他现在脑子发乱，已经不清楚如何做才能扑灭心中的火 —— 这是一场全员恶人的乱局，当真是越向深越迷茫。
“王天宇因偷情致使未婚妻投河，按帝国律法是连带责任，得蹲大牢两年。以您的威望和安排，这两年他可以稳坐。” 张子龙顿了顿，又问：“但您到底还想不想办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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