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法则牢笼崩碎的冲击波,混合着冻结碎片、污染黑雾、裁决凶戾以及那一丝泄露的、超越尘世的未醒之怒,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瞬间席卷了整个特护病房废墟!
墙壁、地板、天花板……所有被波及的物质,都在无声无息中化为齑粉!坚固的合金支架扭曲、熔断,维生设备炸成漫天电子火花,随即被冻结法则碎片瞬间冰封成诡异的雕塑!刺鼻的焦糊味、臭氧味、血腥味以及一种冰冷的、仿佛来自宇宙真空的湮灭气息,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爆炸的中心点,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出深坑。
林清清的身体如同破败的布偶,被狂暴的冲击狠狠掀飞,重重砸在数十米外一片扭曲的金属废墟上,溅起一片混着冰渣的尘埃。她一动不动,全身浴血,骨骼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被“千钧”内甲强行包裹的左臂软塌塌地垂着,右臂则保持着那诡异的前伸姿态——五指依旧死死扣着那柄陷入死寂的裁决之镰!镰刀的暗红虚影沉重地压在她身上,如同为她盖上了一层不详的裹尸布。左肩印记处,双色漩涡黯淡到了极致,那道被意志之锥刺穿的“裂痕”正在极其缓慢地弥合,每一次搏动都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污染的黑雾不再汹涌外溢,却如同凝固的沥青,深深浸染着她破碎的躯体。
秦厉的身影在爆炸边缘翻滚着砸落,右臂自肩膀以下彻底消失,断口处覆盖着一层深灰色的、不断蔓延的法则冰晶!他大口咳出混着内脏碎片的黑血,蕴灵境巅峰的生命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飞速衰落。他仅存的左手死死抠进地面,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爆炸中心——更准确地说,是盯着中心那片尚未完全消散的、由混乱能量与法则碎片构成的……混沌光雾!
就在那片光雾即将彻底溃散的瞬间——
嗡!
一点永恒冻金般的鎏金光芒!
一点熔岩深渊般的猩红光芒!
如同两颗短暂划破夜空的、来自宇宙尽头的灾星,在混沌的光雾背景中……再次……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没有实质的能量爆发。
没有毁天灭地的威压。
只有一种……冰冷到冻结灵魂、又暴戾到焚尽理智的……“意志残影”!
这残影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但在其显现的刹那——
噗!噗!噗!
距离爆炸中心最近、被冲击波掀飞的几块巨大冻结法则碎片,如同被无形的、最锋利的刀刃划过,瞬间……断成了两截!断口光滑如镜,残留的深灰法则气息瞬间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哗啦!
一片被爆炸抛上半空、由维生液冻结而成的巨大冰晶,在猩红光芒扫过的轨迹上……无声无息地……汽化了!连蒸汽都未曾留下,彻底归于虚无!
整个狂暴混乱的病房废墟,仿佛被按下了短暂的静音键。所有翻腾的能量乱流、飞溅的碎片、弥漫的尘埃……都在那两色光芒扫过的瞬间,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凝滞”!仿佛时间与空间本身,都在那超越理解的意志残影面前……感到了本能的……“敬畏”与……“恐惧”!
“嗬……嗬……” 秦厉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瞳孔缩成了针尖!他看到了!那不是幻觉!那是……林铃!是她意志苏醒的残影!仅仅是一瞥,就造成了如此匪夷所思的现象!法则碎片被斩断!物质被彻底抹除!连时空都为之凝滞!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意志……残留……干涉……现实……】
【……层级……确认……超越……权限……】
【……清除……收容……失败……】
【……核心指令……变更……最高优先级……追踪……湮灭核心……坐标……】
【……放弃……样本……】
碑灵冰冷、但明显带着一丝“逻辑重构”迟滞的意志信息流在虚空中回荡。它那波动剧烈的液态金属之眼死死锁定着残影消失的轨迹,深蓝色的数据漩涡在掌心疯狂旋转,显然在全力追踪分析那残留的、指向湮灭核心的意志波动。笼罩整个区域的、令人窒息的法则禁锢力场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它不再看地上濒死的林清清,也不再理会重伤的秦厉。在确认了林铃意志层级远超自身处理权限后,它冷酷地选择了最优解——放弃这个危险的“钥匙”样本,全力追踪那更重要的、囚禁目标的坐标!
深灰色的身影一阵模糊,碑灵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瞬间从原地消失,只留下原地一个缓缓旋转、随即消散的深灰色空间涟漪。
<废墟的喘息,凶器的低语。>
碑灵消失,法则力场撤去,病房废墟中只剩下能量乱流肆虐后的死寂和一片狼藉。刺鼻的气味弥漫,警报早已被摧毁,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学院其他区域战斗的轰鸣。
秦厉挣扎着,用仅存的左手撑起身体,拖着残躯,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挪向林清清倒下的位置。每挪动一步,断臂处的法则冰晶就蔓延一分,带来刺骨的剧痛和生命力的流逝。但他顾不上了。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倒在废墟中、气息微弱得几乎消失的少女。
终于,他挪到了林清清身边。看着那如同破碎瓷器般的身躯,看着那被裁决之镰压着的、依旧保持着扣握姿态的右手,秦厉的心沉到了谷底。他颤抖着伸出左手,想去探她的颈动脉,想去感知她是否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一种奇异“韵律”的低沉嗡鸣,从那柄压在林清清身上的裁决之镰……内部……传了出来!
不是之前的狂暴凶戾!
也不是牢笼中被镇压的死寂!
而是一种……带着某种冰冷“审视”意味的……低语!
仿佛一个沉睡了亿万年的凶灵,在遭受重创、被强行压制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开始“观察”……它所寄宿的这具……濒临破碎的……躯壳。
秦厉伸出的手猛地顿住!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他猛地看向那柄镰刀!
镰刀的暗红虚影依旧沉重,但镰柄末端……那道由林清清意志烙印下的、白红交织的意志光痕(或者说意志之锥的残留印记),此刻正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稳定的……混沌光晕!
白与红,守护意志与凶器本能,在经历了牢笼重压、法则冲击、林铃意志残影的洗礼后,似乎达成了一种……极其脆弱、却又异常顽强的……“平衡”?或者说……“共存”?
那声“嗡鸣”,正是源自这混沌光痕内部,两种力量在微妙平衡下产生的……“共鸣”!
嗡鸣声中,秦厉惊恐地看到——
林清清左肩印记处,那道正在缓慢弥合的“裂痕”,弥合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
而她身上那如同凝固沥青般的污染黑雾,也似乎……向内收敛、沉淀了一分?
最诡异的是,她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呼吸……似乎……重新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起伏?
这凶器……在干什么?它……在稳定她的状态?因为它需要这个“宿主”?
【……容器……】
【……稳定……】
【……修复……】
【……钥匙……需要……完整……】
几个冰冷、破碎、毫无情感波动的意念碎片,极其微弱地从镰刀的嗡鸣中逸散出来,直接撞入了秦厉紧绷的精神感知!
容器?钥匙?需要完整?!
秦厉瞬间明白了!这柄凶器,这柄源自林清清自身污染与林铃法则的怪物,它根本没有被“驯服”!它只是在绝境中,在外部更高层次力量(林铃意志)的威慑下,在自身也遭受重创(牢笼法则冲击)后,基于其毁灭与存在的本能,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暂时维持宿主(钥匙)的生命状态!因为只有宿主活着,它才能存在!只有宿主“完整”,它才能发挥力量,甚至……找到通向湮灭核心的路径!
这不是守护!
这是……冰冷的利用!是凶器对“工具”的……初步“维护”!
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秦厉。他看着地上气息似乎微弱稳定了一点的林清清,又看向那柄散发着诡异嗡鸣与混沌光痕的凶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灵魂深处涌出。
他们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秦厉燃烧生命,林清清濒死挣扎,甚至引动了林铃即将苏醒的意志残影……最终换来的,却只是从一个囚笼(碑灵),落入了另一个更危险、更不可控的……“凶器”的掌控之中?
而远处,学院防线崩溃的炮火声,领主级凶兽的咆哮声,正越来越近。新的危机,已然迫在眉睫。
废墟之中,唯有裁决之镰那带着冰冷审视意味的低沉嗡鸣,如同为这绝望的余烬,奏响着不祥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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