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枫丹廷的建筑拉出长长的影子,也拉长了荧沉默的思绪。
派蒙在她身边飞着,小脑袋歪来歪去,时不时偷瞄一眼旅伴那过于安静的侧脸。
从那条奇怪的巷子出来之后,旅行者就一直是这副样子,金色的眼眸里像是盛满了整个须弥雨林的迷雾,让人看不透。
“喂,旅行者……”
派蒙终于憋不住了,像只好奇的小团雀一样飞到荧的正前方,挡住了去路,小手叉腰,
“你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到底怎么啦?那个水神……芙宁娜,是不是偷偷欺负你了?还是她其实是个大坏蛋,在计划什么可怕的阴谋?”
荧的视线焦点缓缓汇聚到派蒙那张气鼓鼓又写满担忧的小脸上。
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个极淡、却带着难以言喻温柔的弧度。
“她没有欺负我。”
荧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空气中某种脆弱的思绪,“她也不是坏蛋。”
(她是……那个会在深夜的病房屏幕里,对我露出疲惫却温柔笑容的姐姐啊。)
这句话,荧没有说出口。
它像一颗沉入心底的宝石,在记忆的深海中闪烁着微光。
对她而言,从蒙德到璃月,再到须弥,跨越的不仅仅是地理的距离,更是时间的洪流。
那段躺在病床上,靠着屏幕上那个华丽身影汲取勇气和快乐的时光,对她而言,既遥远得像上辈子,又清晰得如同昨日。
念念已经“死去”了,在那个被疾病笼罩的世界。
但那份纯粹的崇拜与深刻的思念,却如同不灭的星火,跟随着她来到了提瓦特,并在见到芙宁娜真容的瞬间,轰然复燃。
“那你怎么一副……一副好像丢了一百万摩拉,又好像捡到了一百万摩拉的样子?”
派蒙困惑地眨着眼,小翅膀都忘了扇动,差点掉下去,赶紧慌慌张张地扑腾几下稳住身体。
荧看着派蒙笨拙可爱的样子,眼中的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
她伸出手,轻轻替派蒙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白发。
“我只是……觉得她看起来很累。”
荧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那座巍峨的沫芒宫,仿佛能穿透那些华丽的墙壁,看到那个此刻或许正独自蜷缩在房间里的蓝色身影,
“比我们见过的任何一位神明,都要累。”
不是钟离那种看透沧桑的闲适,也不是纳西妲那种被禁锢却依旧心怀希望的坚韧。
芙宁娜的“累”,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用浮夸和表演死死压抑住的、濒临极限的疲惫。像一根被绷得太紧的弦,随时都会断裂。
“累?”
派蒙更加不解了,她掰着手指头数,
“她不是神明吗?神明也会累?而且她今天看起来很有精神啊,出场那么威风,说话那么大声,还跟我吵架!”
(是啊,正因为用尽了力气去表现得“有精神”,所以才更显得疲惫啊。)
荧在心里默默回答。
她想起了巷子里,芙宁娜被那句“芙宁娜姐姐”惊得几乎魂飞魄散的样子。
那不是一位神明被冒犯的愤怒,那是一个隐藏了天大秘密的人,突然被戳破伪装时的惊恐与脆弱。
(她在害怕。害怕被我发现……她不是神。)
这个认知,让荧的心口微微发紧,泛起细密的疼痛。
她知道这个秘密,从她还是念念的时候,在某个芙宁娜卸下心防、对着蓝星的镜头无意中流露出茫然与孤独的瞬间,她就隐隐察觉了。
那份脆弱太过真实,绝不属于一位永恒的神明。
“派蒙,”
荧轻声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如果……有一位你很喜欢、很信任的人,她一直在扮演一个非常厉害、但也很辛苦的角色,你会想怎么做?”
“诶?”
派蒙被这个抽象的问题难住了,她咬着手指,认真思考起来,
“嗯……如果是我很喜欢的人……那我当然要帮她呀!请她吃好多好多好吃的,陪她聊天,帮她完成工作!就像……就像我帮你一样!”
小家伙说着,自豪地挺起了小胸脯。
(帮她……)
荧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是的,无论芙宁娜在背负什么,无论那个“预言”是什么,无论幕后隐藏着怎样的黑手,她都要帮她。
不是以旅行者挑战命运的身份,而是以……念念想要回报那份曾经照亮她短暂人生的温暖的身份。
“你说得对,派蒙。”
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比较真切的微笑,她揉了揉派蒙的小脑袋,“我们要帮她。”
“帮谁?帮芙宁娜吗?”
派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帮一位“神明”,但看到旅行者恢复了精神,她也立刻高兴起来,
“好呀好呀!不过……我们要怎么帮?她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缺的样子……除了可能缺一点幽默感!”
她又想起了被叫做“应急食品”的仇。
“首先,”
荧收敛了笑容,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看似平静的街道,
“要弄清楚,是哪些讨厌的家伙在暗地里让她那么害怕。”
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谣言,还有那种被无形视线窥视的感觉……她绝不会放过。
夜色渐浓,星光点点。
派蒙很快就把烦恼抛在脑后,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晚餐吃什么。
而荧则再次沉默下来,她走在枫丹的星空下,心中那份跨越了世界与时间的思念,如同无声的潮水,涌向那座宫殿。
(芙宁娜姐姐,别怕。)
(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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