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礼佛？礼你妈妈个脑袋瓜子的佛。
佛像前都不供奉吃食水果！一点都不诚心！
你说说！若是你抄写一百张佛经，终于感动佛祖，愿意现身与之一见。
到时候往桌前一坐，连个瓜果茶水都没有！这不是怠慢嘛！这不是赶客嘛！
不礼貌！
事实证明，人在饥饿的时候是没有逻辑的，甚至可以开始胡说八道。
傅琳一个人在这朦胧的夜里，念念叨叨，骂骂咧咧的睡着了。
大概是肚子里实在没什么东西，有点低血糖了。
一觉睡醒，天亮了，竟然感觉不到饥饿，只是浑身没什么力气就想躺着。
反正没人来，她索性就这么躺着。
兴致来了还能侧着身子，一手支着脑袋，与佛像对话。
“你说说，以前天天加班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能什么都不做，躺一整天”
“如今我真的什么都不做了，还觉得有些难受，想找几个脑残上司聊聊人生”
“佛祖！老佛头！我太能理解你的不容易了，你说这些凡夫俗子，屁大点事都来找你，烦不烦，就跟我之前那脑残上司一样！花两个钱就敢拿人当许愿池里的王八”
“什么事都敢提！那张嘴说话，都能不过脑子”
“就像找你办事的那些贵人一样，捐两个钱，烧一炷香，居然两嘴一张，叫你护整个国家的平安富裕”
“她有这钱直接给百姓多好？钱给百姓，百姓消费，带动经济发展，国家不就能在餐饮旅游上面收税了嘛！”
“老佛头，我说这话你也不要生气，金银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最终都收不到你的兜里，不都叫那寺庙里的光头和尚给拿走了嘛！”
“你瞧瞧，事都是你办的，钱倒是给他们花了”
“不过你不一样，你跟着太后你倒是过得挺好，金衣服都穿上身了”
到了晌午，傅琳的肚子再次有了饥饿感，她都想啃桌角了。
随着饥饿感一同到来的，还有寒冷。
身上没有热气，直冒虚汗。
她将所有的软垫都抱在怀里，头昏沉沉的，眼看什么都像在旋转，整个人如同躺在转盘上一样。
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了。
只能暗戳戳的在心里骂娘。
这眼闭上后，再也没睁开，空荡荡的屋子一点点失去光亮，榻上浑身颤抖的人说上了胡话。
在寂静又慈悲的屋子里。
“我会努力的…我可以的…”
“姑妈…别打我…”
“我不要了…不要”
无论过去多少年，那一抹月光始终如一挂在天上。
慈悲的目光直视前方，瞧不见角落里的尘埃。
萧霖川一大早便来给太后请安，朝中事务已经停了两日，天师指示，臣子的认罪书已张贴在城外。
惊起百姓学子们的议论，还有人自发捐款，要救北地的同胞。
这一件事，终究是尘埃落定，皇帝也能康复了。
阴了好几日的天没有放晴，反而愈发寒冷，原本皇帝还要再病上两日的，但夜里瞧着如屑般的雪粒子落下，实在是坐不住了。
次日一早，便带着人去了慈宁宫。
小太监回禀说太后在大佛堂礼佛，请皇帝去大佛堂说话。
皇帝也不是第一次去大佛堂了。
还知道慈宁后后面不但有大佛堂，还有好几处偏殿里供奉着不同形态的金身佛。
那些偏殿通常就是用来罚人的。
太后的声音隔着紫檀翡翠屏风，悠然传来：“皇帝如今无恙了？”
萧霖川站的笔直，面上不见丝毫病容：“托母后的福，上天垂怜孩儿不能在母后跟前尽孝，这才早早让孩儿大病痊愈”
太后闭眼，佛珠上上下下。
口中默念的佛经十分拗口。
“既如此，便将那忠心耿耿的小太监带回去吧，赏赐些玩意给他，别寒了下人护主的心”
萧霖川：“母后已然赏赐过他，朕就不必再赏”
太后轻笑一声，不再说话，只诵经声源源不断。
皇帝躬身一拜，转身走了。
轿辇尚未抬起，慈宁宫中就有两个守卫抬着已经昏迷不醒整日的福林出来了。
萧霖川挑起帘子，从窗缝瞧了他一眼。
见他两颊通红，烧的已经不省人事了，短短两日未见，人又瘦了一圈。忍不住沉声道：“摆驾乾清宫，叫太医速速前来”
傅琳此时备受折磨，又冷又热，还晃晃悠悠摇摇摆摆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灰白的天。
她出来了？还是死了？
直到耳边传来皇帝的声音，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感觉自己又被放下了。
一股眩晕无力感传遍全身，她脑袋一歪，又昏了过去。
萧霖川站在一旁，阴着脸看太医把脉开药。
“回禀皇上，这…福公公脉象势细弱无力，按之空虚，加上外感风寒，有阴虚内热之兆，臣已开了退热补血的方子…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福公公这脉象…着实…着实有些怪异，气虚生化无力…竟有…月事不调之脉象，兴许…兴许是阉割已久，遗留的弊端…”
太医已经后悔自己要加只是二字了。
一个公公，号脉号出了月事不调，这不是庸医嘛！
好险他又将话圆了回来，不然皇帝以后还怎么信任他！
太医匆匆告辞，只剩下脸色十分难看的萧霖川。
这号脉都号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满脸都写着不开心的皇帝指了指门外守着的小太监。
“叫周掌事来近前伺候，一会你守着福林，一日三顿药，熬好了喂给他，等他醒来再送他回自己的院子去”
“奴才遵命～”
又瞧了两眼嘴唇干裂，面色潮红的福林，他脸颊上的伤口结疤，在绯色下更显狰狞。皇帝捏紧暖玉的指尖泛白，过了好一会听见周义来报的声音，这才转身上朝去了。
傅琳是被呛醒的。
咳了两声，很快就感受到水的存在，下意识抢过瓷碗咕咚两口喝下了碗里的药。
然后就被苦涩沾满了口腔肺腑。
她忍不住yue了一下。
感觉胃里的苦味都能闻到。
傅琳诶哟哟喊了几声，才听见耳边一个小太监欣喜的说：“公公终于醒了”
傅琳费力的睁开眼，头疼欲裂，瞧着小太监有些面熟，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乾清宫里伺候的。
“挖…挖…？”傅琳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她的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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