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兰国际酒店,八楼的宴会厅被布置得流光溢彩。
水晶吊灯一层层垂下来,像倒挂的银河,照得人脸毛孔都细腻得过分。
各处精致的餐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高耸的香槟塔在灯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晕。
大厅一侧甚至还贴心地设置了几个游戏区域,猜灯谜、掷飞镖,引得不少人围观。
高考的重压刚刚卸下,这群刚满十八岁的学生们脸上难掩兴奋。
他们穿着精心挑选的礼服,三五成群,拉着熟悉的同学,畅聊着模糊又充满希望的未来。
角落里,谢屿斜倚在罗马柱上,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领口处别着一枚小巧可爱的草莓胸针——金属边沿被灯光磨得发红,像偷偷熟过头的野果,与他冷峻的神情形成微妙反差。
门口每进来一个人,他的视线便会不受控制地往那边扫一眼,随即又带着一丝失望的收回。
“啧啧啧。”于以寒端着两杯气泡酒走过来,他今天把刘海梳了上去,黑框眼镜换成银边,看上去倒比平常老成了三岁,“你眼珠子都快黏在门轴上了。”
谢屿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于以寒推了推眼镜,眸子闪着坏笑:“等谁啊?让我猜猜……是不是在等我们音乐社的大美人,沈余欢同学啊?”
见于以寒满脸促狭的笑意,谢屿没好气的抬肘撞他:“你很闲是吧?”
“恼羞成怒啊?”于以寒低声笑,把其中一杯酒递给他,“只要沈余欢在的场合,你的眼神永远都在她身上,唉……藏不住的少男心事啊。”
谢屿挑了挑眉,“没这么明显吧?”
“孔雀开屏都没你明显!也就陆叶凝那个粗神经的家伙看不出来。”
说到这,于以寒撞了撞谢屿的肩,问:“今晚可是表白之夜,你应该也有所准备吧?”
“毕业晚会什么时候变成表白之夜了?”谢屿眉梢轻挑。
于以寒摊了摊手:“正因为大家都毕业了,以后天南海北,各奔东西,可能再也见不到,所以很多人都想抓住今晚这个机会,不给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
说到这,于以寒身子前倾,嗓音低了些:“沈余欢平时在学校就受欢迎,情书多到两个手都数不过来,你要不行动,可能会被别人捷足先登哦~”
谢屿垂下眸子,“我倒是给她写了一首新歌……”
于以寒笑起来,竖起大拇指:“祝你成功。”
谢屿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扭头继续朝门口张望。
于以寒目光扫过周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同学们,感慨:“今天大家都这么好看,不知道沈余欢会穿成什么样,肯定很漂亮。”
谢屿耸了耸肩,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笑:“她穿什么都漂亮。”
于以寒“啧”了一声,刚想再调侃,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小骚动。
谢屿下意识地扭头,那正有两个女生并肩走入。
陆叶凝先蹦进来,粉色头发被一次性染成深黑,灯光下泛着鸦羽般的光泽,一身淡紫色的轻纱长裙,裙摆上缀满了立体的白色小花,风一吹,裙摆便如起伏的薰衣草花海,梦幻得不真实。
而她身旁的沈余欢,则完全是另一种惊艳。
她穿着一身纯白的中式旗袍,丝绸的质地,柔软又充满光泽。
白色的孔雀翎尾自她腰窝开始铺陈,每走一步,羽眼就闪一次冷光,仿佛有细小的月亮碎在她衣褶里。
齐肩短发被盘成低髻,一根白羽斜插,尾端随着步伐颤巍巍,像雪夜里唯一的活物。
灯光打上去,整个人像被罩在薄胎瓷罩里,碰一下就会发出清越的脆响。
谢屿是第一次见她穿成这样,一时间有些愣神,忘了要过去。
沈余欢抬眼,目光穿过人群,像风穿过竹林,在谢屿脸上停了一瞬。
见他愣在原地的样子,沈余欢心里觉得好笑,唇角微微弯起,又若无其事地滑开视线。
谢屿意识到被抓包,耳尖热得快要化掉,低头轻咳一声。
周围的同学们已经围了上去,各种夸赞声不绝于耳。
“天啊,叶凝,余欢,你们俩今天也太好看了吧!”
“这衣服是哪里买的?绝了啊!”
陆叶凝扬着脑袋,对所有夸赞照单全收,还得意地转了半个圈。
沈余欢则有些不好意思,谦虚地笑着说还好。
于以寒笑得肩膀直抖,抬起胳膊肘,撞了一下谢屿,“你等的人来了,还愣着干嘛?”
谢屿这才反应过来,理了理西装下摆,抬步朝沈余欢走去。
水晶吊灯的光刚好切在他肩头,黑西装像被夜色浸过,草莓胸针却亮得晃眼。
他停在沈余欢一步之外,声音压得低,却掩不住那点雀跃:“怎么才来?”
陆叶凝单手叉腰,切了一声:“女孩子化妆打扮不需要时间的吗?我和余欢这已经算是神速了!”
沈余欢看到他胸前的草莓胸针,愣了半秒——那是三月份谢屿生日时她送的礼物。
送这么可爱的造型,就是觉得这跟谢屿平时的风格不符,免得他戴出来招摇。
谁曾想他还是明晃晃戴出来了。
沈余欢轻咳一声,把视线挪到他手里的酒杯上,挑了挑眉,声音清清冷冷地问:“你怎么还喝酒?”
谢屿像被烫到,手腕一转,整杯酒塞进旁边于以寒怀里,动作快得带出风声:“他给我的,我一口没碰,真的。”
于以寒被塞得措手不及,杯口溅出几滴酒液,打湿袖口。
看着谢屿这副忙着自证清白的妻管严模样,于以寒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冲沈余欢耸肩:
“我说余欢同学,大家都成年了,喝一点点气泡酒,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沈余欢垂下眼睫,轻声说:“反正我不喝。”
“是啊,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喜欢喝就自己喝呗。”谢屿立刻点头附和,转身从旁边的餐台上端起两杯颜色鲜亮的果汁:“喝这个,甜得刚好。”
沈余欢抬手接过,旁边陆叶凝见状,以为另一杯是给自己的,理所当然地伸手去拿。
可谢屿手腕一转,灵巧地避开了她的手。
陆叶凝的手僵在半空,愣了愣:“你干什么?”
谢屿一脸平静:“这杯是我的。”
“你你你……你就不能有点绅士风度吗?先把这杯给我会少块肉吗?!”
谢屿面不改色地点头,继续逗她:“嗯,会少块肉。”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陆叶凝气得炸毛,拎起自己的小手包就朝谢屿身上招呼。
谢屿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轻松地左闪右避。
见这对冤家又开始大战,沈余欢摇头失笑,把自己手里那杯橙汁递给陆叶凝:“好了,你不是说今天要当淑女吗?我这杯给你喝。”
陆叶凝哼了一声,这才停下动作,接过杯子小声嘟囔:“看在你面子上。”
谢屿笑笑,把自己那杯重新递给沈余欢,转身重新去拿了一杯。
陆叶凝咕咚咕咚喝着果汁,目光扫向舞台,那边工作人员正调麦克风,指示灯一闪一闪。
她抬抬下巴:“那边干嘛?有人要上去唱歌吗?”
“我让人搭的。”谢屿用杯口指了指,“谁想唱都能上去。”
“真的假的?”陆叶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有吉他吗?”
于以寒笑起来,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今天的晚会可是谢家赞助的,而且这整个酒店都是他家的,只要谢少一声令下,别说吉他了,给你搬一整支交响乐队来都行。”
陆叶凝兴奋地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果汁,把空杯往旁边一放,豪气干云地说,“那我必须上去炸个场!”
于以寒伸手拎住她后领,把人轻轻拽回来:“你先等等,让谢屿先唱,他最近写了首新歌。”
陆叶凝扭过头,眼尾挑得老高,写满八卦:“新歌?毕业晚会献新歌,谢屿,你不会是想跟谁告白吧?”
沈余欢握着杯子的指节微微收紧,下意识侧头望向谢屿。
灯光恰好掠过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
谢屿低咳一声,没接话,只把西装扣子解开一颗,抬步径直走向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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