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临近尾声，徐诺他们的货物也差不多换完了，带来的背篓里装满了各种兽皮、草药、矿物盐和稀奇古怪的“土特产”，可谓是满载而归。润也用自己部落的东西换到了需要的物资，心满意足地跟在徐诺他们身边，对这次结伴而行感到十分庆幸。
就在他们收拾摊位，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玄如同鬼魅一般，又适时地出现了。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社交笑容，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兽皮包裹。
“徐诺智者，看来收获颇丰啊。”玄的目光在那些鼓鼓囊囊的背篓上扫过，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
“还行吧，主要是乡亲们捧场。”徐诺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里却琢磨着这狐狸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玄使者，这是给我们带的‘样品’？”她指了指玄手里的包裹。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玄将包裹递过来，徐诺也没客气，直接打开。里面是几块颜色更鲜艳、质地更细腻的布料，还有一小包散发着清甜花香、疑似香料的东西。
“哎呦，这布料可真不赖！这香味也挺别致！”徐诺拿起布料摸了摸，确实比之前见过的任何兽皮都舒服，心里对这织造技术更眼热了。
“智者喜欢就好。”玄微微一笑，切入正题，“上次匆匆一别，未来得及深谈。我看贵部落的陶器、肉干、果酱，在此地极受欢迎，潜力巨大。不知……智者是否有意与我青狐部落建立一条更稳定、更长久的交易渠道？”
来了！徐诺心里一凛，面上不动声色：“哦？怎么个长久法？”
“很简单。”玄的狐狸眼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由我青狐部落出面，包销贵部落所有的陶器、肉干和果酱。价格嘛，肯定比你们这样零散售卖要划算得多，也省了你们奔波之苦。你们只需要安心生产即可。”
好家伙，想当总代理？垄断我们的货？徐诺心里冷笑，这算盘打得她在兽世都听见回声了。一旦被他包销，定价权就掌握在他手里，到时候是圆是扁还不是随他捏？
“玄使者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徐诺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不过这事儿吧，有点难办。我们部落小门小户，产量有限，自己都不太够用呢。这次拿出来换的，也就是挤出来的一点。包销……怕是供应不上啊。再说了，我们跟鹿族、水豚族（她指了指旁边的润）也都说好了，下次给他们留点，咱不能言而无信不是？”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拒绝了包销，又暗示了自家产品不愁卖，还有别的稳定客户。
玄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显然没料到徐诺拒绝得这么干脆。
他沉吟片刻，又换了个方向：“既然产量有限，那……技术呢？如果贵部落愿意分享陶器制作和食物保存的技术，我们青狐部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我族视为生命的织造之术。”
他终于图穷匕见，再次盯上了核心技术。
烈的暴脾气差点又没忍住，被雷一个眼神压了下去。润也紧张地看着徐诺。
徐诺心里骂了句：想得美！，脸上却露出一个憨厚又无奈的笑容：“玄使者，你这可是为难我了。这技术啊，它不是一个人能掌握的，是我们全族人一点点摸索出来的，是吃饭的家伙。就跟你们织布的手艺一样，哪能说换就换呢？这不是砸自家饭碗吗？使不得，使不得！”
她再次用对方的理由堵了回去，把“技术”抬到“部落生存根本”的高度。
玄连续两次碰了软钉子，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眼神也锐利了几分：“徐诺智者，据我所知，白狼部落不久前才经历兽潮，虽然侥幸度过，但实力受损不小吧？在这片大陆上，独自发展，风险可不小。有时候，选择一个强大的盟友，共享技术和资源，才能走得更远。”
这话里，已经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意味了。
雷往前半步，狼眸冰冷地直视着玄，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属于强大狼族战士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烈也龇了龇牙，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徐诺却仿佛没听出那丝威胁，反而一拍手，笑道：“玄使者这话说得在理！合作共赢嘛！你看这样行不，技术不能换，但我们可以长期、优先向你们青狐部落提供陶器和食物，价格绝对公道！你们有啥好布料、稀罕玩意儿，也优先换给我们。咱们这叫……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咋样？”
她巧妙地把“包销”和“技术交换”这两个坑绕了过去，提出了一个相对平等的长期合作框架。
玄看着徐诺那张笑得无比真诚、却又寸步不让的脸，第一次感到有些棘手。
这个雌性，远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她看似直爽，实则心思缜密；看似退让，实则底线清晰。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又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少了几分算计，多了几分真正的探究和兴趣：“战略合作伙伴……有意思。徐诺智者，您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好，就依您所言，我们先建立这‘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这是兽世达成重要约定的手势：“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像您烧制的陶器一样，坚固而长久。”
徐诺也伸出自己的手，与他轻轻击掌，发出清脆的响声：“必须的！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两只手一触即分，代表着两个部落之间，一种全新的、充满博弈又暗藏机遇的关系，正式确立。
玄深深地看了徐诺一眼，仿佛要将她刻在心里，然后才优雅转身，消失在散去的人流中。
“诺诺，这狐狸崽子肯定没死心！”烈看着玄消失的方向，笃定地说。
“我知道。”徐诺收起笑容，眼神清亮，“但他暂时拿我们没办法。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去，扩大生产，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只有自己腰杆子硬，才不怕别人惦记！”
她转头看向润，笑道：“润兄弟，这次多谢你了！回去跟你家族长说，以后你们水豚部落需要的陶器，我们优先供应，价格优惠！”
润高兴地点点头。
赶集小队带着满满的收获和新的“合作伙伴”关系，踏上了归途。徐诺知道，与狐族玄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部落的发展，也即将进入一个更快的车道。她回头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灰岩山谷，心中充满了挑战的兴奋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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