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剑,站在原地。老将军带来的两千精兵已经列队完毕,伤兵被安置在后方,俘虏押往临时牢营。副将走过来,低声说:“人都清点好了,还能打的三百二十七人,加上援军,总共两千三百人。”
我没说话,只是点头。剑柄上有血,干了,摸起来发涩。
“现在怎么办?”副将问。
“进帐。”我说。
中军帐比之前大了一倍,沙盘摆在正中央,用木条和黄土堆出了地形。老将军、军师和副将都站了进来,帐外有亲兵守着,没人敢靠近。
我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东谷口的位置。“我们刚打掉的是先锋官的一支主力,但他们主营还在。里面至少还有八百人,都是他的死党。粮草充足,弓箭也不缺。”
副将立刻说:“那就直接冲进去!他们刚败一阵,士气肯定不行。”
军师摇头:“没那么简单。他们知道我们会来,一定会加固防线。东门有拒马,南岭有滚石陷阱,正面强攻代价太大。”
“可时间不等人。”我说,“他们随时可能烧粮撤退,躲进山里。一旦进了深山,我们就得耗几个月去清剿。”
老将军一直没开口,这时才说:“你说吧,想怎么打?”
我看向他。他眼神沉稳,没有催促,只有信任。
我伸手拿起三面小旗,插在沙盘上。“三路进兵。左路由副将带队,带五百人佯攻东门,制造声势,让敌人以为我们要从正面突破。”
副将咧嘴笑了:“明白。我嗓门大,边打边骂,让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右路最难。”我继续说,“派一队老兵,从南岭绕到敌后,切断他们的退路。这条路陡,夜里走更危险,但必须有人去。”
军师皱眉:“若中途被发现,前后夹击,这支队伍就没了。”
“所以不能带太多人。”我说,“一百人足够,轻装简行,不举火把,靠星月光赶路。我会亲自带队确认路线,留下标记。”
“那你呢?”副将问。
“我带主力一千二百人,从中路山谷突进。”我指着沙盘中央一条狭窄通道,“这里最不起眼,敌人防备最少。等左右两路到位,我就动手。”
军师沉吟片刻:“如果敌军识破是佯攻,集中兵力反扑中路?”
“不会。”我说,“他们现在最怕的是被围。只要后路一断,军心必乱。副将那边打得越狠,他们越不敢调兵。”
老将军缓缓点头:“此计可行。但记住——不求速胜,但求全歼。先锋官一日不死,祸根便一日不除。”
“末将明白。”我抱拳。
命令开始传达。副将领命转身,走到帐门口时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了按胸口。他知道这个动作的意思——活着回来。
军师也准备离开,临走前说:“夜间行动,口令统一。今晚的口令是‘破’字,三更换一次。莫生误伤。”
“记下了。”我说。
帐内只剩我和老将军。
他看着我,声音低了些:“你比三个月前稳多了。”
我没接话。三个月前我还是个普通校尉,被陷害,被追杀,差点死在炭窑沟。现在站在这里,指挥两千多人,要亲手拿下先锋官。
“你不怕吗?”他问。
“怕。”我说,“但我更怕让他们白死。”
他不再多说,拍了拍我的肩,走了出去。
帐内安静下来。烛火跳了一下,映在沙盘上。我盯着“主营”两个字,很久没动。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传令兵。他进来报告:“副将已带人出发,预计一个时辰后抵达东门五里处待命。”
“知道了。”我说。
又过了一会儿,另一名士兵进来:“南岭探路队已整装完毕,请您下令是否出发。”
我看向沙盘。三路计划已经启动,不能再改。
“告诉他们,按计划行动。”我说,“我会在中路等信号。”
士兵领命而去。
我坐在案前,拿出纸笔,写下最后一道命令:各部不得擅自交战,等我旗语为号;若有违令者,斩!
写完,我把它交给留守的文书,让他快马送去各营。
这时,军师又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张纸。
“这是刚才从俘虏身上搜到的。”他说,“画着主营布防图,可能是他们内部的人画的。”
我把图铺在案上。线条很细,但清晰。东门有三层拒马,南墙有暗哨位,中路山谷出口有埋伏坑。
“这图是真的。”我说,“我见过这种坑,上面盖树枝,下面插尖木桩。”
军师点头:“那更要小心中路。他们可能故意留空子,引我们进去。”
“所以我不会走到底。”我说,“半路设伏,等他们出动人马围堵,我就反扑。”
“好。”军师终于露出一点笑,“你终于学会不硬拼了。”
他走后,我站起来,走到沙盘前。
指尖轻轻碰了碰“主营”二字。
这一战必须赢。
外面传来铠甲碰撞的声音。主力部队正在集结。我拿起剑,检查刀鞘是否牢固。剑刃有缺口,但还能用。
传令兵进来:“所有部队已准备完毕,等您下令出发。”
我点头。
“您什么时候走?”
“等左路到位。”我说,“先让他们打出火光信号。”
“是。”
他退出去。
我站着,没动。
帐外风声渐起,吹得帘子晃动。烛光照在地上,影子拉得很长。
我知道接下来会死很多人。
但我必须下令。
副将的兄弟死了,死在粮草库那一战。军师的学生也被先锋官杀了,就因为查到了账目问题。老将军的儿子三年前战死,他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这支军队上。
还有那些普通士兵。他们不想打仗,但他们来了。
因为他们信我。
我不能让他们白来。
也不能让他们白死。
外面又有人进来。
是副将派来的亲兵。
“东门方向已就位,副将问您,是否按计划点燃火堆?”
我看着沙盘。
三路计划已全部启动。
我开口:“点。”
亲兵转身要走。
我又叫住他。
“告诉副将。”我说,“别冲太猛,留力气等我信号。”
“是!”他跑出去。
我重新看向沙盘。
中路山谷,南岭小道,东门防线。
三个点,正在同时移动。
我拿起一面红旗,放在中路位置。
等火光亮起,我就出发。
剑柄上的血已经裂开,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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