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吕晓芳再次下令。
几个小太监手脚发软,哆哆嗦嗦地举起火折子,依次点燃墙壁上的牛油巨烛。
昏黄的烛光逐渐驱散黑暗,映照出层层叠叠的牌位,跳动的光影平添几分阴森。
吕晓芳与骆秉良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骆秉良微微点头,带着锦衣卫们迅速散开。
他们看似在检查殿内角落,布置防线,实则封住了所有朱昌寿可能溜走的路线。
吕晓芳则像一张狗皮膏药,紧紧贴在朱昌寿身侧。
“陛下受惊了,今夜便在此歇息。老奴已命人收拾偏殿......”吕晓芳话刚说一半。
突然!
“哐当——”
大殿深处,传来一声器物倾倒的脆响。
“谁?!”
吕晓芳与骆秉良同时厉喝,猛地转头望向声音来源,骆秉良的手瞬间按上了腰间的武器。
所有侍卫汗毛倒竖,“锵啷”声不绝,刀剑纷纷出鞘。
朱昌寿吓得灵魂出窍,一把攥住身边王财的胳膊,差点挂在他身上。
烛光勉强照亮那片区域,是一个摆放祭祀用具的侧殿入口,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去看看!”骆秉良对两名手下示意。
两名锦衣卫硬着头皮,握紧佩刀,谨慎地向黑暗处挪去。
空气凝固,所有人都忐忑不安,提心吊胆。
“难道真有刺客埋伏在这里?还是有什么别的?”
就在这时,朱昌寿感到后腰被吕晓芳的指尖狠狠戳了一下。
“陛下,哭,抱住瑞宗牌位,哭!”
肉宗?
呸呸呸......瑞宗,朱厚瑙爸爸的庙号?
哭?抱住牌位哭?这老狐狸又在搞什么鬼!
朱昌寿完全懵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电光火石间,那两名靠近侧殿的锦衣卫发出低呼:
“吕公公!指挥使!这里......这里有个......”
“嗡——”
一股轰鸣毫无预兆地席卷大殿,地面随之猛晃,墙壁烛火剧烈摇曳,几近熄灭。
梁柱不堪重负,牌位在神龛上哗啦啦作响,灰尘簌簌落下。
“地龙翻身了!”
“护驾!快护驾!”
殿内顿时炸锅,侍卫们乱作一团,有的想冲向皇帝,有的本能往外挤,互相撞击。
骆秉良高声呼喝试图控制场面,吕晓芳假装脚下不稳,却死死拽住朱昌寿胳膊,将他往大殿中央的神龛方向推。
朱昌寿身不由己,跌跌撞撞扑向那雕刻着蟠龙的神龛。
借着一盏长明灯光,他赫然看见父亲朱佑乾的牌位,竟在自行高频振动!
“鬼?显灵?父皇显灵了?!”这个念头当头一棒,敲中了朱昌寿。
结合吕晓芳的提示、系统警告、这诡异震动和眼前超自然景象......
恐惧、委屈、无助以及对这陌生世界的抗拒,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朱昌寿的心理防线。
“哇——父皇!”
朱昌寿再也绷不住了,也顾不上什么计划和暗示了,纯粹是吓破了胆,情绪一起爆发。
他猛地扑上前,一把抱住那个还在嗡嗡震动的牌位。
“父皇您睁开眼看看啊!有人要害死儿臣,儿臣没害母后,儿臣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都想害我,都想我死!这皇帝我不当了!我要回家,父皇您带我走吧,哇啊啊啊......”
朱昌寿放声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真情实感,荡气回肠。
他将穿越以来的所有恐惧憋屈和压力,尽数发泄出来。
诡异的是,他这一哭一抱,那震动和嗡鸣声竟戛然而止。
大殿立刻恢复了正常,只剩烛火微晃,以及皇帝嘹亮悲切的哭嚎声在回荡。
所有人都被皇帝这“真情流露”震住了,僵立原地,不知所措。
骆秉良和手下锦衣卫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诧与敬畏。
“难道真是老皇帝显灵?不满儿子受冤?”
吕晓芳率先反应过来,立刻扑通跪倒,对着被朱昌寿抱着的牌位和周围祖宗牌位,“砰砰”磕头,哭腔高喊。
“列祖列宗显灵了!显灵了啊!先帝爷!您看到了吗?陛下是冤枉的!受了天大的委屈啊!求列祖列宗保佑陛下,诛除奸邪,肃清宫闱!”
朱昌寿:“......”
骆秉良:“......”
其他人:“......”
吕晓芳这一跪一喊,如同发令枪,殿内所有太监、侍卫,包括骆秉良,都哗啦啦跪倒一片。
面对这无法理解的“超自然”现象,人类最原始的敬畏感被彻底激发。
一时间,崇圣殿内,朱昌寿抱着牌位痛哭流涕,吕晓芳带头哭嚎“祖宗显灵”,以及一众跪伏在地心惊胆战的侍卫太监。
然而,在角落吓得魂不附体的王财,无意间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扫过皇帝紧抱的瑞宗牌位......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嘴巴无意识地张开,满脸露惊魂未定和将信将疑。
王财隐约看到,被皇帝手臂遮挡的牌位下方边缘,似乎粘着一小片颜色与木头融为一体,但材质迥异的半透明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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