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寿疑惑之际。
只见苏婉儿低着头，迈着碎步，走到眼前。
苏婉儿先是看到烧纸钱的景象和皇帝手上的“大眼睛贴纸”，愣了一下。
随即看到吕晓芳，身体微颤，迅速低下头，规规矩矩地行礼。
“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吕公公。”苏婉儿轻声细语，却掩饰不住紧张。
“苏掌设？”吕晓芳张口质问，“你不是应在掖庭思过，为何来此？”
引路的小太监吓得扑通跪下，磕巴着回话。
“禀，禀公公，是，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姐姐传话，说......说娘娘听闻陛下在此祭奠，特让苏掌设送些安神的檀香过来，说苏掌设心细，懂这些......”
「皇后？」朱昌寿呆住片刻，「她怎么会突然插手？而且还指名让苏婉儿来？」
吕晓芳眼神微眯，瞥了一眼朱昌寿，又看看苏婉儿，谄媚道。
“皇后娘娘有心了。既然如此，苏掌设，便把东西呈给陛下吧。”
苏婉儿应了句“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双手捧着，垂头上前几步，递给朱昌寿。
朱昌寿接过锦囊，入手微沉，里面好像不只是檀香。
他捏了捏，感觉还有个小纸卷之类的东西。
心头一动，不动声色，顺手塞进袖子里，含糊道：“嗯，替朕谢过皇后。”
吕晓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多言，只是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陛下，方才所言废园动工之事......”
朱昌寿迅速开始权衡。
「硬扛着不让动工，立刻就会和吕晓芳撕破脸，自己现在毫无胜算。」
「同意动工，那地下的秘密就可能被彻底掩埋......但在“平整”的过程中，反而能制造出观察甚至接触的机会？」
「风险极大，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能破局的办法。」
不久，朱昌寿脸咸鱼式微笑，“小芳办事，朕自然是放心的。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明日就动工吧！朕也想早点看到蹴鞠场建起来！到时候朕亲自上场踢两脚！”
他这话说得轻松，仿佛完全没把刚才的“祭奠”和可能的“冤魂”当回事，注意力又回到了“玩”上。
吕晓芳深深看了他一眼，“老奴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望，将废园‘平整’得干干净净。”
说完，不再停留，扫了一眼苏婉儿和墙根土地，转身带着几个番役离去。
压迫感随着吕晓芳的离开稍稍减轻，但朱昌寿的心却一点都没放松。
他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和低着头的苏婉儿，挥挥手。
“都起来吧。没事了，你们也散了吧。”
苏婉儿如释重负，行了个礼，跟着小太监匆匆离去，自始至终没敢再多看皇帝一眼。
朱昌寿也带着旺财和铁柱返回娱乐局偏殿。
一进门，他立刻屏退左右，只留下旺财，然后迫切地从袖中掏出那个锦囊。
打开锦囊，里面果然有一小撮上好的檀香，但底下还藏着一卷细细的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清秀工整：废园动土，恐惊旧事。东南角老槐下，三尺有铁，非吉兆。慎之。
短短两行小字，却让朱昌寿的后背一凉。
「皇后怎么会知道废园东南角老槐下有东西！」
「还知道是铁？还非吉兆？」
这条信息来得太诡异，也太及时了。
「这背后，到底是善意，还是另一个更复杂的局？」
但无论如何，这条信息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
废园地下确实藏着东西，而且很可能就是之前听到的“铁笼”相关！
朱昌寿必须赶在吕晓芳的人明天动手之前，亲自去确认一下。
夜探幽兰阁废园！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简直是作死中的作死。
但强烈的紧迫感和好奇心的驱使，以及逼到绝境的愤怒，战胜了恐惧。
“旺财！”朱昌寿严肃道。
“去，把铁柱叫来。还有，把今天选出来的那个......那个叫小猴子的，也悄悄叫来！记住，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旺财看到陛下凝重的脸色和手中的纸条，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多问，连忙点头，溜了出去。
不一会儿，铁柱和小猴子都被带了进来。
铁柱一脸刚毅，显然只要陛下下令，刀山火海他都敢闯。
小猴子则有些害怕，不知道皇帝深夜召见所为何事。
朱昌寿看着两人问：“朕要你们陪朕去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成功与否，都关乎我等性命。你们......可敢？”
铁柱毫不犹豫，抱拳低声道：“俺的命是陛下的！”
小猴子吓得脸更白了，但看着皇帝，又想起白天的发现，一咬牙，“奴才......奴才也敢！奴才听陛下的！”
“好！”朱昌寿吩咐。
“铁柱，你负责警戒和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小猴子，你的任务最重要。
朕需要你爬树的本事，想办法潜入废园东南角，找到一棵老槐树，看看树下地面有没有什么异常，能不能挖开一点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
记住，一旦有任何不对，立刻撤退，保命要紧！”
朱昌寿将皇后的纸条内容简化后告诉了两人。
两人虽然震惊，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夜色深沉，月黑风高。
正是干坏事的好时候。
朱昌寿换了一身深色的便服，在铁柱和小猴子的护卫下，三人借着夜色，溜出娱乐局，绕向幽兰阁废园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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