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惠券”风波虽然被朱昌寿用“紧急叫停”和“象征性平抑粮价”给勉强摁住了，但留下了后遗症。
内帑小金库缩水了一截，民间议论纷纷。
“朕就不信了！”
朱昌寿在御花园里对着假山发脾气，吓得池子里的锦鲤都不敢冒头。
“一个小小的京城商界，朕还搞不定了？他们不就是抱团取暖嘛！朕有皇家招牌，有资金，还有，还有朕这颗智脑！”
朱昌寿决定主动出击，不能再让那些地头蛇看笑话。
目标直指京城商会！
这京城商会，可不是什么善茬。
它由几家最大的绸缎庄、粮行、银楼、车马行的东家把持，会长做了三代皇商，号称“夏半城”的夏万三。
这老家伙，跟朝中不少官员，尤其是严敬潼一党，关系盘根错节，平日里连顺天府尹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商会垄断着京城大半的货源、物流和定价权，是个名副其实的“地下商务部”。
“朕是皇帝，朕要跟你们做生意，是给你们面子！咱们强强联合，把京城商业做大做强，实现共赢！”朱昌寿对着锦鲤发飙。
于是，一道口谕传出宫去：陛下将于三日后，在皇家别苑“畅春园”，设“商业合作洽谈宴”，邀请京城商会诸位贤达赴宴。
消息传出，商会内部炸了锅。
“皇上请咱们吃饭？谈合作？黄鼠狼给鸡拜年吧？”一个经营盐引的胖商人首先表示怀疑。
“听说皇上最近搞那彩票和优惠券，亏了不少，这是要找补回来？”另一个开钱庄的捻着胡须分析。
夏万三坐在主位，老神在在：“诸位，稍安勿躁。皇上毕竟是皇上，面子总要给的。至于合作嘛......”
他眯缝着眼，“看看皇上能开出什么价码再说。记住，咱们商会的底线，不能破。”
三日后，畅春园。
朱昌寿为展现亲和与霸气，特意穿上绣有金元宝、铜钱的“商务龙袍”。
他身后，站着身穿崭新“怒鸟”工服的旺财，一脸紧张，以及肌肉快撑爆侍卫服、主要负责眼神威慑的铁柱。
而夏万三为首的商会大佬们，则在另一边。
个个穿着奢华的真丝长衫，脸上挂着标准商业假笑，身后跟着的精明账房或者护卫，眼神里都是算计。
宴会开场，朱昌寿开始活跃气氛。
“诸位爱卿......诸位老板！不必拘礼！今日只谈风月......啊不，只谈生意！
来，尝尝这特供的‘怒鸟’烤肠，搭配西域葡萄酒，别有一番风味！”
大佬们看着油光锃亮的烤肠，又瞥了眼杯中红色液体，表情复杂。
经营盐引的胖商人勉强尝了一口，礼貌性地夸赞：“陛下......独具匠心。”
心里暗自吐槽：“这玩意儿也能上台面？”
酒过三巡，主要是朱昌寿自己在嗨。
菜上五味，大佬们没怎么动，终于进入正题。
朱昌寿清清嗓子，开始画大饼。
“朕有意，成立一个‘皇家商业总会’，由朕亲自担任名誉会长！邀请在座诸位担任副会长、理事！
咱们整合资源，统一调度，规范市场，共同发财！比如，朕的‘怒鸟烤肠’，可以借助诸位的渠道，迅速铺满京城！
诸位的货物，也可以打着‘皇家特许’的名号，提升品牌价值！朕还可以提供......呃，政策支持！”
朱昌寿觉得自己这饼画得又大又圆，就等着这群土老帽感恩戴德了。
夏万三放下筷子，用丝绸手绢擦了擦嘴角，慢悠悠地开口。
“陛下圣心独运，体恤商民，老朽等感激涕零。”
“只是......”夏万三话锋一转，“这‘皇家商业总会’，不知陛下欲如何‘整合资源’，又如何‘统一调度’？”
“很简单！比如猪肉供应，朕的烤肠需求量大，你们几家大肉行，得优先、优惠供应给朕！
比如布匹，朕以后宫人制服、‘怒鸟’工服，都从你们几大布庄采购，价格嘛，自然要比市面低两成！”
“再比如运输，朕的货物出京入京，你们的车马行，得给朕最优先的安排，运费打八折！”
“还有资金，朕的内帑......咳咳，朕的资金有时需要周转，你们的钱庄，得提供低息贷款！”
听得王财内心偷着乐：“陛下这空手套白狼......资源整合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台下大佬们的脸色，从商业假笑，逐渐变成了看傻子一样的怜悯。
夏万三脸上的皱纹都没动一下，缓缓道。
“陛下的意思是，要我们商会各家，以低于市场的价格，为陛下提供原料、物流和资金。
而陛下给予我们的，是一个‘皇家特许’的虚名，以及......采购我们货物的机会？（
夏万三问完后心里忍不住嗤笑：“就你那点采购量，够塞牙缝吗？”
朱昌寿一愣，小声蛐蛐：“这老家伙没跟上自己的思路啊......”
片刻后，龇牙咧嘴道：“呵呵，这是双赢啊！夏会长！你们虽然单价低了点，但量大啊！
而且有了皇家招牌，你们在其他地方生意更好做，品牌溢价就回来了！”
粮行大佬忍不住插嘴：“陛下，京城百万人口，每日消耗米粮无数。陛下宫中与‘怒鸟’所需，不过九牛一毛。
为了这一毛，让我们自降身价，扰乱我们与其他客户的长期合作价格体系，这......恐怕是因小失大啊。”
银楼东家也见缝插针：“陛下，钱庄放贷，讲究的是风险与收益。陛下若以内帑为抵押，低息自然好说。
若只是空口白牙......呵呵，恕老夫直言，皇家信誉虽好，但也需真金白银啊。”
“剧本中的纳头便拜、高呼万岁呢？”朱昌寿被这一连串软钉子顶得有点懵，“怎么这帮商人比朝堂上那些老狐狸还难缠？“
朱昌寿有点恼羞成怒，语气也硬了起来。
“诸位，莫非是觉得朕的招牌不够响亮？还是觉得，这京城的生意，离了朕的认可，也一样能做？”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夏万三终于抬了抬眼皮，眼神里透着寒意。
“陛下言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京城生意，自然仰仗陛下恩泽。只是，商有商道，行有行规。
价格体系、客户关系、资金风险，这些都是商会立足之本，牵一发而动全身。若陛下强行以皇权介入，只怕......
适得其反，反而坏了京城商业的稳定，最终影响的，还是陛下的税收和......民心啊。”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皇帝你乱来会破坏经济稳定，又暗戳戳地威胁会影响税收和舆论。
朱昌寿气得肝儿疼，却又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想拿着金元宝砸人，却发现对方穿着防弹衣的土豪。
宴会不欢而散。
大佬们恭敬地行礼告退，背影里都能看到“你能奈我何”的嘲笑。
朱昌寿看着满桌没怎么动的珍馐美味，觉得自己成了精心准备了节目却没人鼓掌的小丑。
“岂有此理！一群奸商！”朱昌寿一把将桌上的酒杯扫落在地，“眼里只有利益，没有君父！”
旺财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劝慰：“陛下息怒，这帮商人，确实，确实狡猾。”
“陛下，要不要俺带人去，把他们......”
“把你个头！”朱昌寿没好气地打断铁柱，“他们是商人，不是反贼！能动武朕早就动了！”
“敢在朕的头上拉屎屙尿！”朱昌寿咬牙切齿继续道，“这帮地头蛇......朕就不信啃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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