绩效考核推行到第二个月，问题果然来了。
这日早朝，工部侍郎出列。
“陛下......技术学院的‘自来笔’，出、出问题了。”
朱昌寿正靠着龙椅打盹，闻言一个激灵：“什么问题？质量不行？”
“不是质量问题......”侍郎擦着汗，“是太好用了。”
满朝文武都愣住了。
原来，“自来笔”上市后大受欢迎，导致传统毛笔销量一落千丈。
江南数省的制笔工匠联合上京告状，说祖传手艺要断了生计。
更麻烦的是，这些工匠里不少是严敬潼老家的人。
“陛下请看！”严敬潼呈上血书。
“这些工匠三代制笔，如今却要饿死街头！此等惨状，皆因奇技淫巧扰乱市场啊！”
朱昌寿接过血书，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还我毛笔，还我饭碗。”
眉头皱成了疙瘩。
下朝后，周三巧和钱不多都被叫到御书房。
“说说吧，这事怎么解决？”
周三巧委屈道：“陛下，臣发明自来笔是为了方便书写，哪想到会这样......”
“陛下，臣倒有个主意。”钱不多倒是机灵。
“让制笔工匠和自来笔工匠坐一起聊聊，说不定能擦出火花呢？”
朱昌寿觉得这主意有点扯，但死马当活马医，试试也无妨。
交流会设在西苑。
一边坐着七八个白发苍苍的老制笔匠，个个横眉冷对。
另一边坐着周三巧和几个年轻匠人，满脸尴尬。
严敬潼亲自到场“监督”，等着看笑话。
交流会开始。
老匠人代表先发言：“老夫制笔六十年，从选料到成品一百零八道工序！你们那铁管子，能叫笔吗？”
周三巧的学生不服气：“可我们的笔不用蘸墨，写起来顺滑！”
“顺滑？”老匠人冷笑，“书法讲究的是笔锋！你那铁管子能写出飞白吗？能写出枯笔吗？”
两边越吵越凶，眼看就要打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沉默的年轻匠人突然开口：“其实......我们可以合作。”
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是制笔匠的孙子，也是技术学院的学徒。”年轻人站起来。
“爷爷的毛笔，配上老师的储墨技术，为什么不造一种‘改良毛笔’呢？”
全场安静了。
说干就干。
老匠人负责笔头的制作工艺，周三巧团队负责内部储墨系统，苏婉儿则设计外观。
半个月后，第一支“储墨毛笔”问世了。
这支笔外形还是传统的毛笔，但笔杆内藏了微型墨囊，既保留了毛笔的书写特性，又免去了频繁蘸墨的麻烦。
严敬潼被请来试用。
他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下“国泰民安”四个字。
笔锋转折处依然能写出飞白效果，但全程不用蘸墨。
“这......”老严愣住了。
“严阁老觉得如何？”朱昌寿笑眯眯地问。
严敬潼沉吟良久，终于憋出一句：“尚可。”
这种改良笔需要传统制笔工艺，又需要新技术，正好让两批工匠合作。
老匠人们负责笔头，年轻匠人负责内部结构，各展所长。
消息传回江南，工匠们转忧为喜。
有些老匠人甚至主动进京，说要“把祖传手艺发扬光大”。
一场危机，竟意外促成了传统工艺与新技术融合。
但严敬潼的反击并未停止。
自来笔风波刚平息，他又找到了新靶子——钱不多的《大明趣闻录》。
“陛下！”朝会上，严敬潼义正辞严。
“钱主编的报纸，近来屡屡刊登官员私事，严重侵犯隐私！长此以往，谁还敢为官？”
他递上一期报纸，上面赫然写着《李尚书为何每日辰时必上茅房——太医揭秘消化系统》。
李尚书在队列里臊得满脸通红。
朱昌寿忍着笑：“这个......确实有点过分了。钱不多，你怎么说？”
钱不多出列：“陛下，臣刊登此文，实则是为了推广养生知识。文中详细解释了辰时排毒的科学道理，还附上了太医的调养建议。”
“那为何要指名道姓？”
“因为真实案例更有说服力啊。”钱不多理直气壮，“而且李尚书看过初稿后，是同意刊登的。”
所有人都看向李尚书。
老李头憋了半天，小声说：“......稿费给得挺多。”
满朝哄笑。
严敬潼：“陛下！此风不可长！今日敢写尚书如厕，明日就敢写陛下......”
“写朕什么？”朱昌寿好奇。
“写、写陛下龙榻上的事！”
朱昌寿乐了：“那朕可要好好想想，怎么写得精彩些。钱不多，稿费分朕一半啊。”
严敬潼：“......”
不过朱昌寿心里清楚，严敬潼的担忧不无道理。
下朝后，他特意留下钱不多。
“小钱啊，娱乐归娱乐，底线还是要有的。”
“陛下放心，臣已经制定了《新闻伦理守则》，第一条就是‘未经当事人同意，不报道私生活’。”
“那李尚书那篇......”
“他真同意了！”钱不多掏出一张签字画押的纸，“还让臣多写点，说能提高知名度。”
朱昌寿哭笑不得。
“这样吧，你开个‘读者来信’专栏，专门让百姓提意见。如果有谁觉得被冒犯了，可以直接投诉。”
“陛下圣明！”钱不多眼睛一亮，“臣还可以开个‘官员回应’专栏，让被写到的官员亲自澄清或解释！”
这主意好，既保证了言论自由，又给了当事人说话的机会。
消息传出，反应出乎意料地好。
百姓们爱看“读者来信”，觉得有了发声渠道；
官员们也不怕被写了，反正能公开回应；
连严敬潼都偷偷投了封信，批评某篇文章“用词不当”。
钱不多特意把那封信刊登出来，还加了编者按：“严阁老批评得对，本报今后定当注意。”
老严看到报纸，心情复杂——既觉得被尊重了，又怀疑是不是掉坑里了。
就在朱昌寿以为可以松口气时，真正的麻烦来了。
这日孙账房急匆匆求见：“陛下，户部账目出问题了！”
原来，最近各地商税收入出现异常波动。
有些地方突然暴增，有些地方锐减，完全不符合常理。
朱昌寿看着报表，眉头紧锁：“查清楚原因了吗？”
“初步判断，是绩效考核惹的祸。”
原来，有些地方官员为了“完成指标”，提前征收了未来几个月的商税，造成虚假繁荣。
而另一些官员则为了“留有余地”，故意隐瞒部分收入，准备下个月再报。
“好家伙，跟朕玩数字游戏？”
朱昌寿立即召集相关人员开会。
严敬潼首先发难：“老臣早就说过，绩效考核弊大于利！”
“严大人此言差矣。”孙账房冷静反驳。
“问题不在考核本身，而在执行和监督。臣建议，设立独立的审计小组，定期抽查各地账目。”
“还要建立预警机制，”苏婉儿补充，“发现异常数据立即报警。”
周三巧也举手：“臣可以设计一套防伪账本，每笔交易都有特殊印记，难以伪造。”
朱昌寿看着这群各显神通的“人才”，忽然笑了。
“严爱卿，看见没？有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没问题。”
贮藏寿站起身，一锤定音。
“孙账房，你负责设计新审计制度；苏婉儿，你完善预警系统；周三巧，防伪账本抓紧研发；钱不多，把这件事全程报道。
“让天下官员都看看，在朕这里，糊弄是行不通的！”
众人领命而去。
新制度推行后，效果立竿见影。
审计小组第一次出动，就查出三个县的账目问题。
朱昌寿没有重罚，而是让涉事官员公开检讨，并戴罪立功。
其中一个知县痛改前非，后来成了着名的“理财能手”。
防伪账本更是大显神威。
有个知府想伪造账目，结果刚动笔就被特殊墨水暴露，成了全国笑柄。
钱不多全程跟踪报道，写成了系列报道《大明账目风云》。
百姓看得津津有味，官员们则人人自危——不是怕被罚，是怕丢人。
最让朱昌寿惊喜的是，这场风波反而激发了各地官员的创造力。
有人设计了“阳光财政”系统，每笔开支都公示；
有人发明了“民意听证会”，重大支出先问百姓；
甚至有个知府，把每月账目编成了顺口溜，在茶馆说书，既公开了信息，又娱乐了群众。
【叮！检测宿主化解危机，推动治理现代化。昏君指数-10，欢乐值+20】
【当前昏君指数：127，锦上上添花。欢乐值：390】
朱昌寿看着系统提示，对旺财感慨。
“有时候危机不是坏事，它是让你升级的关卡。”
旺财似懂非懂：“陛下是说......这些麻烦都是好事？”
“倒也不是。”朱昌寿望向窗外，“但只要你手里有对的人，就能把麻烦变成机会。”
他想起刚穿越时的迷茫，想起被朝臣怼得哑口无言的窘迫，想起一次次歪打正着的惊喜。
窗外，技术学院的方向又传来爆炸声。
但这次朱昌寿眼皮都没动一下，反而吩咐旺财。
“去问问，这次炸出什么新发明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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