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微弱的咳嗽,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马权因确认“尸体非小雨”而产生的短暂庆幸!
他(马权)像受惊的野兽般猛地缩回掩体后,断裂的斧柄死死抵在身前,尖锐的断茬如同毒牙,直指后门方向!
心脏(马权)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撞击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痛得他(马权)眼前发黑。
是谁?!
冷汗(马权)混合着血污,沿着额角滑落,带来粘腻冰冷的触感。
他(马权)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全身的神经末梢都绷紧到了极限。
死寂。
只有他(马权)自己血液在耳朵里奔流的轰鸣,以及后门外走廊深处那令人窒息的、尘埃落定的寂静。
仿佛刚才那声压抑的咳嗽,只是他(马权)精神濒临崩溃下的幻听。
但马权知道不是!
那声音里带着人类特有的痛苦和恐惧的颤抖,清晰得如同在耳边!
是幸存者?
受伤了?
还是…“他们”设下的诱饵?
“别信他们”的刻字如同魔咒在脑中回响。
他(马权)不能冒险!
后门是唯一的出口,直接暴露在未知的走廊黑暗中,无异于自杀。
这间充满死亡气息的教室,此刻反而成了他(马权)临时的堡垒。
他(马权)必须利用这短暂的、对方也未敢轻举妄动的时间差,榨干这间教室最后的线索!
小雨的储物柜!
教室靠墙有一排储物柜。
小雨曾无数次在电话里雀跃地描述她(女儿小雨)那个贴满兔子贴纸的粉色小柜子。
强忍着肋骨的剧痛和精神的极度疲惫(马权)。
马权撑着冰冷的墙壁,极其缓慢地沿着墙根,向教室侧面、靠近窗户的那排储物柜挪去。
每一步(马权)都小心翼翼,脚尖先探地,确认不会踩到碎玻璃或断裂的椅子腿发出声响,才缓缓落下重心。
昏暗的光线下,布满灰尘和干涸血迹的柜门如同沉默的墓碑。
大部分柜门敞开着,里面空空荡荡,或是散落着几本被遗弃的、封面卷曲的课本,覆盖着厚厚的灰烬。
一些柜门上印着模糊的血手印或深深的凹痕,无声诉说着绝望的挣扎。
他(马权)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恐惧再次滋生:
会不会小雨的柜子也早已被洗劫一空?
或者…里面是更可怕的景象?
就在绝望的阴影即将彻底笼罩时,他(马权)的目光猛地钉死在靠近教室后方角落的一个柜子上!
粉色的柜门!
尽管油漆剥落,门板上还残留着几片被暴力撕扯后卷边的卡通兔子贴纸!
是雨雨的储物柜!
柜门没有锁死,虚掩着一道狭窄的缝隙,像一只疲惫的眼睛微微睁开。
希望的火苗,微弱却固执地摇曳起来。
他(马权)顾不上肋骨的刺痛,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柜门前。
颤抖的、布满黑线的手掌(马权),猛地抓住了冰凉的金属把手,用力向外一拉!
“嘎吱——”
锈蚀的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在死寂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一股混合着纸张霉味、陈旧铁锈和淡淡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
马权布满血丝的眼睛急切地投向柜内。
书本凌乱地堆叠在底层,几本熟悉的练习册和课本歪斜地靠在一起。
封面上“马小雨”三个娟秀的字迹刺入眼帘,上面蒙着一层灰。
旁边滚落着几支没了笔帽的彩色水笔,和一个裂开的塑料笔盒。
然而,最关键的物品——
小雨几乎从不离身的那个印着小鹿斑比图案的蓝色双肩书包——
不见了!
书包不在柜子里!
一股巨大的、近乎眩晕的振奋感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马权全身!
他(马权)激动得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带走了!
她把书包带走了!
这个认知如同一剂强心针,狠狠注入他(马权)濒临崩溃的躯体!
书包不在,意味着小雨在逃离这间地狱般的教室时,是带着随身物品的!
这不仅仅是生存的可能,更是她(小雨)保持着清醒和行动力的强有力证明!
她(小雨)很可能带走了食物、水、或者一些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希望瞬间冲散了恐惧!
他(马权)急切地俯下身,不顾肋骨的剧痛和扬起的灰尘,开始在散乱的书本中翻找。
冰冷粗糙的书脊划过手指,女儿曾经写下的字迹在指尖下仿佛带着微弱的温度。
一种混杂着酸楚、激动和渺茫期盼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留言…日记…任何能告诉我你去哪里的东西…
他(马权)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手指在书本缝隙间急切地摸索。
书本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他(马权)小心翼翼地拨开几本厚重的练习册。
一张被撕掉了一半的纸条显露出来。
纸条是普通的作业纸,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仓促间从笔记本或什么地方狠狠撕下。
露出的半截纸面上,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着几行字。
字迹是小雨的,但此刻却显得异常潦草、用力,笔画扭曲变形,甚至划破了纸张,透露出书写时极度的慌乱、恐惧和急迫!
马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马权)屏住呼吸,侧身让开窗户透进的一线惨淡天光,眯起眼睛,艰难地辨认着那残留的、几乎被灰尘覆盖的字迹:
“…广播站…等…急…”
后面被撕掉的部分,只留下一个撕裂的空白,以及最后那个“急”字下面,一个因用力过猛而深深划破纸张的墨点,像一滴凝固的黑色眼泪!
广播站!
等!
急!
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马权)的视网膜上!
广播站!
学校主教学楼的顶层!
小雨在纸条上提到了广播站!
她(小雨)在等谁?
等爸爸来接她(小雨)?
还是等其他(马权)的救援?
那个力透纸背的“急”字,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他(马权)的心脏——
她(小雨)当时的处境,该是何等的危险和绝望!
“别回教室”的血字警告… “广播站等”的仓促留言… 力透纸背的“急”…
线索瞬间串联!
幸存者们(小雨一定在其中!)在教室遭遇了无法抵抗的灭顶之灾(是行尸突破了防线?还是“他们”的魔爪伸了进来?),被迫在极度混乱和恐惧中仓皇逃离。
离开前,小雨撕下纸条(或许是留给可能到来的救援者?或许是给失散的同伴?),准备前往广播站作为最后的集合点或求救点!
纸条没写完就被撕下带走(或被混乱中遗落?),这半张成了被遗忘的残片!
广播站!
那就是他(马权)必须去的地方!
马权如同在滔天巨浪中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小心翼翼地将那半张脆弱冰冷的纸条从书本下抽出。
纸张在他(马权)颤抖的手指间仿佛有千钧重,上面女儿的笔迹是此刻支撑他濒临破碎意志的唯一支柱。
他(马权)将纸条紧紧、紧紧地攥在手心,连同那个沾满灰尘的粉红兔子水杯一起,塞进了夹克最内层、紧贴心脏的口袋里,与那盒救命的头孢药丸紧紧挨在一起。
冰冷的纸张、冰冷的塑料杯身,紧贴着滚烫的胸膛,仿佛要将那微弱的希望和沉重的责任,烙印进他(马权)的血肉里。
他必须去广播站!
现在!
就在他因这关键线索心神激荡,准备转身离开储物柜、顺着血字箭头冲出后门时——
“咚…咚…咚…”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敲击声,如同指节叩击在朽木上的闷响,毫无征兆地从教室后门外侧的墙壁传来!
声音的位置…就在刚才咳嗽声的方向!
而且,更近了!
仿佛那发出声音的存在,此刻就紧贴着门外的墙壁!
不是行尸无意识的抓挠!
这敲击声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冰冷的节奏感!
三短一长,停顿,再重复!
三短一长!
是某种信号?!
还是…死亡的倒计时?!
马权浑身汗毛瞬间炸立!
刚刚因找到线索而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一股更刺骨的寒意覆盖!
断裂的斧柄如同受惊的毒蛇般闪电般横在身前。
他(马权)猛地旋身,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储物柜。
布满血丝的眼睛(马权)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孤狼,死死锁定那扇隔绝着未知恐怖的后门!
是谁?!
就在门外咫尺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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