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马权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而艰难的喘息声,带着浓重的血沫腥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耳。
扭曲变形的钢管被他(马权)紧握在左手,冰冷的金属触感与掌心撕裂的灼痛交织,沉重得仿佛要将他残破的身体彻底拖垮。
右臂死死拄着那柄红光渐敛、却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消防斧,是他(马权)此刻唯一能勉强支撑不倒的倚仗。
光头壮汉和精瘦汉子僵立在几步之外,脸上的惊骇如同刻上去的浮雕。
他们(光头,瘦子)死死盯着马权手中那根被徒手掰成近乎九十度、断茬狰狞的钢管,又看向他(马权)呕血不止、摇摇欲坠的身躯。
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矛盾——
凶残的本能催促他们(光头,瘦子)上前撕碎这个怪物。
但深入骨髓的恐惧却像无形的锁链捆住了他们(光头,瘦子)的手脚。
徒手掰弯实心钢管!
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眼前这个濒死的男人,身上透着一种令他们(光头,瘦子)灵魂颤栗的非人气息!
“妈的……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精瘦汉子声音发颤,握着匕首的手心全是冷汗,匕首尖微微颤抖,指向马权,却不敢再前进一步。
光头壮汉捂着依旧血流不止的耳朵,剧痛和失血让他脸色有些发白,但眼中的惊惧更甚。
他(光头)看着马权那双血红的、仿佛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喉咙发干,那句“杀了他”的咆哮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喊不出来。
他(光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墙壁下胸口塌陷、早已没了声息的刺青男,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时间,在恐惧与虚弱的对峙中,被压缩到了极致。
远处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已经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晃动,映照出憧憧人影!
新的敌人,近在咫尺!
这逼近的威胁,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光头壮汉心中残存的凶性!
恐惧可以压制一时,但当更大的威胁(同伴的到来可能带来的责难或嘲笑)和更深的贪婪(想到马权身上可能存在的“宝物”或“秘密”)涌上心头时,那点惊骇被强行压了下去!
“操!他(马权)不行了!一起上!宰了他!” 光头壮汉猛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试图驱散心中的寒意,给自己和同伴壮胆。
他(光头男)强忍着耳垂撕裂的剧痛,双手紧握砍刀,眼中凶光再次凝聚,身体微弓,就要发起冲锋!
他(光头男)看出来了,马权那骇人的爆发力似乎已经耗尽,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精瘦汉子被他(光头男)一吼,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中的怨毒瞬间压倒了恐惧。
对马权的断腕之恨、对那诡异力量的嫉妒、以及对即将到手“猎物”的贪婪,让他(瘦子)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给老三报仇!”
他(瘦子)仅剩的左手匕首一扬,配合着光头壮汉,再次扑了上来!
这一次,两人不再有丝毫保留,一左一右,呈夹击之势,砍刀直劈头颅,匕首直刺心窝!
誓要将马权彻底撕碎!
死亡的腥风,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猛烈地扑面而来!
马权血红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马权)的视野边缘是光头壮汉狰狞劈下的刀光,是精瘦汉子怨毒刺来的匕影,耳中是远处敌人逼近的喧嚣!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马权)彻底淹没!
不!
不能倒在这里!
小雨还在等他(马权)!
体内,那股焚血换来的狂暴蛮力早已退潮,留下的只有经脉寸断般的剧痛和肌肉撕裂的灼烧感。
九阳热力依旧沉寂在破碎的丹田深处,没有丝毫回应。他(马权)已是强弩之末!
但就在这绝命的瞬间,一股源自无数次生死搏杀磨砺出的、近乎野兽般的战斗本能,超越了他(马权)濒临崩溃的意识!
他(马权)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光头壮汉那毫无防护、因发力而微微前伸的右臂!
那是距离他(马权)最近、也是此刻最具威胁的目标!
没有时间思考!
没有力量闪避!
唯有——以攻代守!
以命换伤!
“嗬啊——!!!”
马权喉咙里爆发出垂死野兽般的凄厉嘶吼!
这嘶吼不是为了震慑,而是榨干最后一丝气力、引爆最后一点潜能!
他(马权)拄着消防斧的右手猛地一撑,借力将残破的身体向左前方狠狠一撞!
这个动作让他(马权)完全暴露在精瘦汉子的匕首之下,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光头壮汉直劈头颅的致命一刀!
同时,他(马权)那紧握着扭曲钢管的左手,灌注了残存的所有力量——
那是肌肉纤维在悲鸣中最后一次绷紧,是意志在崩溃边缘发出的最后指令!
他(马权)不再试图挥舞这沉重的“废铁”,而是将其如同短矛,更准确地说,如同握着一柄造型诡异、前端带着尖锐断茬和崩弯铁刺的“重剑”,朝着光头壮汉前伸的右臂小臂处,由下至上,猛地一撩!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混合着金属撕裂血肉与骨骼断裂的恐怖声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叫喊!
扭曲钢管前端的尖锐断茬和崩弯的铁刺,在残存蛮力的驱动下,展现出了远超寻常刀刃的破坏力!
它们(尖锐断茬和崩弯的铁刺)如同狂暴的野兽獠牙,狠狠撞入了光头壮汉的小臂!
“咔嚓!” 清晰的臂骨断裂声!
“嘶啦——!” 坚韧的肌肉和筋腱被狂暴撕裂的声音!
光头壮汉只觉得右臂传来一股无法形容的、深入骨髓的剧痛!
他(光头)惊恐地看到,自己紧握砍刀的小臂,从肘关节下方一点的位置,被那根扭曲的“废铁”硬生生撕裂、砸断!
断口处血肉模糊,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皮肤暴露出来,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他(光头)那柄沉重的砍刀,连同半截断臂,一起无力地掉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嗷嗷嗷嗷——!!!我的手!!” 光头壮汉发出了比之前耳垂被钉穿时凄厉百倍的惨嚎!
剧痛和断臂的视觉冲击瞬间摧毁了他(光头)所有的凶悍和理智!
他(光头)抱着鲜血狂喷的断臂残肢,踉跄后退,脸上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恐惧,看向马权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真正的、来自深渊的恶魔!
这血腥残酷到极点的一幕,如同最冰冷的寒流,瞬间冻结了精瘦汉子所有的动作和杀意!
他(瘦子)刺向马权心窝的匕首,在距离目标仅有几寸的地方硬生生顿住!
他(瘦子)脸上的怨毒和凶狠彻底被无边的惊骇取代!
他(瘦子)亲眼看着光头壮汉的手臂,被那根由钢管扭曲成的“怪物兵器”,如同撕扯朽木般轻易地撕裂、砸断!
那喷涌的鲜血、暴露的骨茬、光头撕心裂肺的惨叫……这一切都强烈地冲击着他(瘦子)的神经!
“怪……怪物!魔鬼!!” 精瘦汉子彻底崩溃了!他(瘦子)再也生不起一丝一毫对抗的念头!
强烈的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瘦子)怪叫一声,甚至顾不上再攻击近在咫尺的马权,握着匕首猛地转身,如同丧家之犬般,跌跌撞撞地朝着远离马权、也远离走廊深处火光的方向疯狂逃窜!
他(瘦子)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地狱,逃离这个徒手掰钢管、以“废铁”断人臂的恐怖存在!
光头壮汉也完全失去了斗志,断臂的剧痛和失血让他(光头)眼前发黑。
他(光头)惊恐地看了一眼如同血狱修罗般拄着斧头、握着滴血钢管的马权,又看了一眼同伴逃跑的背影,巨大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光头)。
他(光头)再不敢停留哪怕一秒,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用仅剩的左手捂着断臂伤口,也连滚爬爬地跟着精瘦汉子逃去,在地上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呼…呼…咳…咳咳咳……”
强敌退去,那强行凝聚的最后一丝气力如同退潮般瞬间消散。
马权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猛地一晃,单膝重重跪倒在地!
左手紧握的那根“铁剑”——扭曲的、沾满鲜血和碎肉的钢管,当啷一声砸落在地,发出沉重的闷响。
撕心裂肺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
经脉仿佛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穿刺,左臂肌肉撕裂处传来火燎般的灼痛,粉碎的左腿更是疼得让他(马权)眼前阵阵发黑。
他(马权)再也压抑不住,“哇”地一声,一大口暗红色的、带着内脏碎块的血块狂喷而出,溅落在冰冷的地面和扭曲的钢管上,触目惊心。
视线开始模糊,耳鸣声尖锐地响起,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褪色。
马权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打碎后强行粘合起来的陶罐,随时可能彻底崩解成粉末。
他(马权)手中的消防斧红光几乎完全内敛,只剩下微弱的余温,斧柄上沾染的鲜血粘稠而冰冷。
远处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已经近在咫尺!
火把的光芒已经照亮了拐角处的墙壁,憧憧人影晃动,至少有五六个,甚至更多!
他们(几个人)显然听到了刚才的惨叫声和打斗声,正加速冲来!
“完了……” 一个绝望的念头不可抑制地从马权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升起。
他(马权)榨干了最后一丝生命潜能,以近乎自毁的方式震慑并重创了两名敌人,甚至斩断了其中一人的手臂。
然而,代价是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伤势恶化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而新的、数量更多的敌人,已经堵死了他(马权)唯一的生路。
他(马权)甚至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难道……真的要倒在这里了吗?小雨……
就在马权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深渊的最后一刻,就在那群新出现的掠夺者即将冲出拐角、暴露在火光下的瞬间——
“咻!咻咻!”
几道微不可闻的破空声,极其精准地从走廊上方某个黑暗的通风口或破损的天花板缝隙中射出!
这一次,不再是铁皮罐头盖,而是几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微弱幽蓝光泽的细针!
它们如同毒蛇的獠牙,无声无息地射向那群刚刚冲出拐角、还未来得及看清走廊内血腥景象的掠夺者!
目标,赫然是他们的颈侧、手腕等神经密集或血管暴露的位置!
“呃?”
“什么东西?”
“手…手麻了……”
几声短促而惊疑的低呼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两三个掠夺者身形猛地一滞,动作变得僵硬而迟缓,脸上露出痛苦和困惑的表情,手中的武器差点脱手!
幽蓝的细针上显然淬有强效的麻痹毒素!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暗处的袭击,瞬间打乱了这群掠夺者冲锋的势头!
他们惊疑不定地停下脚步,警惕地望向四周黑暗的角落,叫骂声变成了紧张的呼喝:
“有埋伏!”
“小心上面!”
“妈的!还有其他人!”
这短暂而致命的混乱,为瘫倒在血泊中、意识模糊的马权,争取到了也许是最后的一线喘息之机。
他(马权)模糊的视线似乎捕捉到了天花板上某个阴影的轻微晃动,但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阖上。
最后残留在意识中的,是手中消防斧柄传来的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脉动,仿佛一颗沉睡的心脏,在血污之下,开始了缓慢而有力的……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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