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商贾”最近感觉自己的“生意”顺利得有点过分。
他发出的密信似乎都安然送达，合作区的守卫对他这个外来商户也颇为“宽容”，甚至偶尔还能从一些“喝多了”的北疆小吏嘴里，听到些关于军队换装进度、或者王庭近期动向的“零碎消息”。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这个“暗桩”当得如鱼得水。
他却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北疆情报网里，一条被放了长线的鱼。他传回去的每一条信息，都经过了苏明和乌木等人的精心“加工”。
比如，他报告北疆军械精良，苏明就故意让他“偶然”看到一小队装备格外精良、甲胄鲜明的巡逻队（实际上是张狂手下的精锐客串），并暗示这是北疆的“主力精锐”，数量不多，但个个是以一当十。
比如，他打探水泥产量，就有“喝高”的工坊小管事（演员）抱怨，说什么“地脉之火不稳”（指高炉技术难题），导致产量起伏，难以满足需求，无形中夸大了生产难度。
再比如，他试图收集李铮的情报，就有“虔诚”的牧民（也是演员）在他店铺附近“闲聊”，说什么总负责人日夜操劳，偶尔还会在王庭后山“闭关”，与大地之灵沟通，每次出关，北疆必有祥瑞（指【地脉共鸣】的效果）。
这些半真半假、虚实结合的情报，如同经过精心调味的毒饵，被“胡商贾”一丝不苟地收集起来，再加密送往西方。
“苏先生，咱们这么喂他假消息，万一被识破了怎么办？”一个负责监视的年轻下属有些担心地问苏明。
苏明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算盘，头也不抬：“假作真时真亦假。十句话里掺三句假的，最容易让人信以为真。我们透露的‘困难’和‘局限’，恰恰是他们最想听到的。至于总负责人的‘神异’……有时候，神秘感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他顿了顿，露出一丝狐狸般的微笑：“而且，谁说我们传回去的，全是假消息？”
年轻下属一愣。
苏明解释道：“我们军队的纪律，工匠的技术，民众的向心力，这些是真的。让他看到这些，才能让‘圣瞳’真正重视我们，却又因为那些我们刻意制造的‘短板’而心存侥幸，不会立刻采取过于激烈的行动。这叫……战略忽悠。”
年轻下属恍然大悟，看向苏明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就在苏明这边忙着“战略忽悠”的同时，墨工那边又有了新突破。
他改进了“绊丝铃”，做出了更小巧、更隐蔽的“地听子”——一种埋入地下，能放大远处马蹄和脚步声的陶瓮装置。他还根据李铮模糊描述的“了望塔”概念，捣鼓出了一个简易的“伸缩了望架”，用滑轮和硬木组成，可以快速架设，将观察高度提升数丈，极大地扩展了边境哨所的视野。
李铮看着这些“土法上马”的黑科技，乐得合不拢嘴，当即下令批量生产，优先装备西部边境。
“墨工先生，你真是咱们北疆的宝贝疙瘩！”李铮拍着墨工的肩膀，毫不吝啬夸奖，“等咱们收拾了那帮见不得光的家伙，给你记头功！”
墨工被夸得满脸通红，只会嘿嘿傻笑，搓着手，又钻回他的小院琢磨新玩意儿去了。
边境线上，北疆与楼兰约定的联合巡逻演练也如期举行。虽然规模不大，但北疆士兵整齐的军容、精良的装备（部分展示了三弓床弩的威力，当然，是阉割版演示），以及与楼兰士兵之间初步建立的默契，都让暗中观察的各方势力暗自心惊。
“胡商贾”自然也“恰好”目睹了部分演练场景。他心中那份关于北疆军力的评估报告，分量又加重了几分。
他觉得，是时候送出最后一份关键情报，然后功成身退了。这份情报，将综合他这段时间的所有观察，详细分析北疆的“强大”与“弱点”，并给出“短期内可通过经济与技术渗透进行遏制，不宜正面强攻”的建议。
他相信，这份情报足以让“瞳城”的大人物们重新评估这个东方崛起的势力。
然而，就在他准备发出最后一份密信，然后找个借口离开合作区的当晚，几个穿着普通牧民衣服，但眼神锐利的人，敲响了他的店铺门。
“胡掌柜，还没休息啊？”为首一人笑眯眯的，正是之前在集市上和他搭话的那个“憨直”护卫，此刻脸上哪还有半点憨厚。
“胡商贾”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几位军爷，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没啥大事，”那“护卫”依旧笑着，“就是我们总负责人，听说胡掌柜生意做得好，对我们北疆的物产也感兴趣，特意想请胡掌柜去王庭做客，聊一聊，看看有没有更深……层次合作的可能。”
“胡商贾”脸色微变：“这个……在下身份低微，岂敢叨扰总负责人？而且，敝号还有些琐事……”
“哎，胡掌柜就别客气了！”另一个“牧民”上前一步，看似随意地搭住了他的肩膀，力道却不容抗拒，“我们北疆，最好客了。总负责人诚意相邀，胡掌柜不会不给面子吧？”
“胡商贾”感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如同铁钳，心知暴露了。他脸色变幻数次，最终颓然叹了口气，放弃了抵抗的念头。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在这些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既……既然总负责人盛情，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这就对了嘛！”那“护卫”笑容灿烂，“胡掌柜，请吧？我们准备了上好的马车，保证一路平稳！”
看着“胡商贾”被“请”上马车，消失在夜色中，躲在暗处观察的苏明，推了推眼镜，对身旁的严苛说：“严先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这位‘国际友人’，知道的应该比那些小喽啰多得多。”
严苛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眼神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我会让他，把知道的一切，都‘倾囊相授’。”
苏明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嘴角微翘。
“圣瞳”派来的眼睛，终于被挖掉了。接下来，就是通过这张嘴，反向了解那个神秘组织的更多秘密了。
至于“胡商贾”那份精心准备的最终报告……自然是发不出去了。
不过，北疆会替他，向“瞳城”送去另一份别开生面的“问候”——一份由俘虏口供、破译密信以及北疆“热情好客”态度共同组成的“综合报告”。
想必，“瞳城”的高层收到这份“惊喜”时，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李铮在王庭收到苏明“客人已请到”的消息时，正在试验田里对着新一茬长势喜人的苜蓿施展【地脉共鸣】。
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对脑海中的系统笑道：“系统老哥，看见没？这就叫‘关门，放严苛’！咱们北疆，对待‘朋友’，那是相当的热情周到！”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实施反间谍行动，清除外部眼线，并获取潜在情报源。区域影响力感知范围内，西方敌意源之一已消失。】
【民心认可度稳固，当前：87%。内部安全感提升。】
【警告：清除一个情报点可能引起‘圣瞳’更隐蔽的渗透或直接报复，请宿主保持警惕。】
“明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李铮浑不在意，“等严苛撬开了那张嘴，咱们就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接待’他们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北疆的情报网络，即将迎来一次质的飞跃。
这打工人当的，都快成全方位复合型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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