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天地静谧得令人心悸，寂静无声的门前仿佛笼罩着一层沉重的阴影。少有人迹，偶尔有一两道人影匆匆而过，却似乎都刻意避开这里的气息。
依帆站在门口，满脸愁云密布，望着空荡荡的院子，眉头紧锁：“万叔，究竟发生了些什么？那次咱们约好的夜谈，居然无人前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屏息般的寂静。”话音未落，门外忽然走进一位男子，满脸委屈，步履沉重，低头叹了口气：“莫瞎子那架子还真大，不肯预约我，跑了几次都被挤得满满当当。有些人说你懂风水，费了半天劲才找到这里，原来都在这里守候。”
我和依帆相视一笑，依帆倒了两杯清茶，笑声中带着一丝调侃：“第一次不好找，第二次就像熟门熟路了嘛。”
男子拿起茶杯，脸上的不悦似乎越发深刻：“我跑到悠然居，那妇人竟然说不知道你的踪影；又到你们这小区，门卫反复问我来干什么。我说找万师傅来看个吉日，他就说没有这么个人。”
我摇了摇头，一边笑一边心想：也许他们真不太认识我。
男子继续抱怨：“他们还推脱，说要给我发包烟，我硬是拦着不让进。逼得我塞了好几轮烟，满嘴好话，才幸免于难地钻了进去。”
门外的事情逐渐清楚了。帮人择日，我正准备走向门卫室，却在远处看到一位壮汉站在那里，身材高大如山，怎么会不认识？顿时心头一动，原来是装修时经常打交道的李师傅。
我迎上前去，笑着打招呼：“李师傅，是你啊？”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表情有些犹豫，嘴角微扯，没多说什么。
我再试探：“还认得我不？”
他点点头，嘴里淡淡应道：“当然认得。”
我递过去一包烟，笑着说：“有人来找我，麻烦你帮我放进去，好不好？”
他摇了摇头：“物业公司有规矩，外来人员都要核查。你没有胸牌，怎么能轻松进去？”
我心头一震，疑问浮上心头：“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规定？”
“几天前就落实了。”他话语平静，却带着几分无奈。
我心里明白，物业管理变得更加严格，也只能无奈领了一个临时胸牌。
进去以后，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递给我一份表格：“记得让你家人过来办个手续，早点搞定。”
我刚填完表，忽然遇到一位年轻女子，顿时一愣，她似乎也在意外之间微微一怔，然后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向内室，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领完牌子走出门时，我终于意识到：她就是之前与我争执不断的物业主管。
心底忍不住暗笑：这规定显然是针对我制定的。为什么我的生意会变得如此艰难？事情似乎已清楚得令人心寒。
回想起师父在世时的日子，生活那是逍遥自在，天不怕地不怕，风水学在我手中呼风唤雨，我也曾高高在上，无人敢惹。可一旦师父离开，我的全部平静被那无形的阴影狠狠撕裂。连村庄的恶霸都敢插手我的生意，明明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外乡人。环顾四周，我如同孤岛，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肩膀。
我曾试图与龙哥商量，然而他像是有意疏远我；也试着找明局长，却发现他们似乎与我毫无瓜葛。至于宋会长和忆桐，他们倒是喜欢那些风花雪月的趣事，看似对我的烦恼置若罔闻。
冬子更是避而不谈，他是村里唯一知道我底细的人。只要提及他，整个村子都知道我如今的处境，好比一盆冷水泼在心头，令人难以承受。
最终，我心生一念，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石哥，我是山红。”
电话那端传来温暖如春的声音：“你搬到那边去后，连喝酒都没有人陪我，死寂寞啊。”
那一句简单的话，让我心头一暖，也让我觉得一股久违的温情缓缓流淌。
我焦急地说：“我马上过去，陪你喝一壶解解闷。”
几番打车，终于抵达石哥家门，一推门，便问：“夫人呢？”
他笑着摇头：“什么夫人？那老保姆早就走了，也不住在这里了。”
他倒了一壶米酒，提起一只酒杯，倒满，桌上摆满了切好的猪蹄、牛筋、猪舌、猪尾巴和一把花生米。
他端起酒杯，微笑着：“来，咱们干一杯，兄弟。”
我满心惆怅，许多话都堆在心头：“石哥，这段日子，我实在是倒霉透了。”
他点点头：“我知道，师父家里也不太顺，儿子和儿媳都离了婚。”
“哎？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我惊讶。
他一脸无奈：“你平日里在外奔波，认识的人少。现在社会上有人攻击你师父，说他要是真能算遍百事，怎么会连儿子都算不准？还有人说龙哥被某位领导训斥，说那领导家建房时，是你师父帮着风水布署，结果连连出事，令人叹息。”
我心头一震，原来如此。难怪龙哥也逐渐与我疏远。“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愤怒地回应，心中多了几分愧疚。
石哥放下猪蹄，用纸巾擦了擦手，举起酒杯：“山红，你得明白，有些人攻击你，是因为他们的嫉妒；但大多数人，心底还是站在你这边的。”
“那您帮我分析分析这些阴谋吧。”我迫切地问。
“先讲讲攻击者吧，莫瞎子、周瞎子为首，当然还有风水圈里那帮死硬份子。他们一直在想推翻你师父的江湖地位，打乱他的布局。你师父一直在压制他们，若推翻他，达成他们的野心，当然也想找机会搞垮你。你是个外乡人，渐渐崭露头角，恐怕成为他们眼中的眼中钉钉子。联合起来，无所不用其极，想要抹黑你的声名，这点可以预料。”
我心中暗暗愤怒，握紧拳头。
“他们还说你有‘四招秘术’：第一，诓人。说你学了些魔法把戏，靠风问风，套底细，用狠话吓人，半真半假，令人防不胜防。”
“我知道啦。”
“第二，吹牛。他们说你用电脑、信天游、玩高科技风水，吹得天花乱坠，真假难辨，但你偏偏能说得神乎其神。”
“嗯，靠嘴皮子。”
“第三，哄人。他们承认你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书，却不是为了求真，而是用那些话把信徒绕得晕头转向，还会开夜谈，把人绕得团团转，然后索要钱财。”
我点头：“继续讲。”
“第四，恐吓。一旦有人反对，说错一句话，或者不同意你的观点，他们便会施展邪门手段，用法术、下毒，心狠手辣，横行霸道。于是，他们给你起个绰号，叫‘万四靠’。”
我听完，怒火中烧，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石哥轻笑着劝慰：“别让气头上，喝酒能解千愁。”他拍拍我的肩膀。
我只得长叹一声，望着满桌的美酒佳肴。
“其实，任何行业都像江湖。”石哥眼神深邃，意味悠长。
我默默点头，心中五味杂陈。
“你师父可是个真强者，在本市有护身符和道教协会会长的身份，还带着几分官方色彩。他扶持了不少人，比如邓总，是商业巨头；龙哥，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而且，他对百姓关怀备至，既亲切又乐善好施。这才算站稳了脚跟。”石哥做了个总结。
我忍不住插话：“邓总、龙哥那些人，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罢了。在关键时刻，他们未必能挺身而出。”
他哈哈一笑：“山红，你别太高估他们。你师父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正义已难辨，真相常常被掩盖在迷雾之中。”
我端起酒杯，心绪沉重，心中的疑云尚未散去。
石哥语重心长：“想开点，人生本就如此。阴晴难料，谁也说不准未来会遇到什么。”
我试探着问：“石哥，我打算和我姐一起干点实业，您觉得怎么样？”
他放下酒杯，拍了拍我的肩，微笑说道：“老弟，这个想法不错。”那一瞬间，我的心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格外寒冷而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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