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敲击原木的声响在筑紫平野上空回荡,徐福站在尚未完工的城墙上,望着眼前这片正在改变的土地。来自中原的工匠们正指导当地居民搭建房屋,修筑水利,远处的海面上,几艘楼船的影子若隐若现。
“徐公,北面的水渠已经挖通,稻田灌溉无忧矣。”一位皮肤黝黑的汉子快步走来,脸上洋溢着成就的喜悦。
徐福点头,目光依然凝视着远方:“云龙大君的船队到哪里了?”
“探子来报,已过对马岛,不日即可抵达。”
“徐公!”
熟悉的呼唤将徐福从回忆中拉回,他转身,看见赵云龙大步走来。多年的征伐,让这位君主更加黝黑精悍,眼角添了皱纹,目光却更加锐利。
“云龙大君凯旋。”徐福微笑拱手。
“北海道,三十七个部落臣服。”赵云龙语气平静,眼中却有压抑不住的兴奋,“我们发现了大量铜矿,足够铸造万件兵器和农具。”
徐福引赵云龙走向临时搭建的议事厅,沿途的移民和原住民纷纷行礼,目光中充满敬仰。这些年,赵云龙和李牧征讨四方,统一了扶桑诸岛,而徐福则负责内政,推广农耕,教化民众,建立制度。
“老朽年事已高,只愿潜心着述,记录这片土地的山川地理、物产风俗。”徐福转身,目光温和。
东赵国迁都新邺城,赵云龙即位为王,定年号为“启明”,封李牧为大将军,徐福为太傅。新邺城加紧建设,以中原城池为蓝本,融合当地特色,城墙高耸,街道整齐,市井繁荣。
随后的十年,东赵国势蒸蒸日上。赵云龙和李牧继续征讨,巩固了朝鲜半岛和整个扶桑列岛,建立了四郡三十县。徐福则主持编撰律法,推广农耕技术,建立学校,促进中原文化与当地习俗的融合。
然而,岁月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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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十三年春,徐福明显感觉到精力不济。他在书房记录各地送来的物产信息时,多次感到头晕目眩,手中的笔也不听使唤。
“父亲,该服药了。”养女千穗端着药碗轻轻走近。她是徐福早年收养的当地孤儿,如今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徐福接过药碗,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药汁洒了一身。千穗急忙为他捶背,眼中满是忧虑。
当夜,徐福辗转难眠,自知年事已高,来日无多。他披衣起身,在灯下继续撰写《东海志》。这部他倾注了十余年心血的着作,已经记录了从朝鲜到扶桑各地的地理、物产、风土人情,只差最后一卷关于九州南部的部分尚未完成。
“是时候了。”他喃喃自语,决定向赵云龙请辞,归隐九州南部,专心完成着述。
次日清晨,徐福请求入宫。赵云龙正在与李牧商议在北海道建立要塞之事,听闻徐福求见,立即宣召。
“陛下,”徐福缓缓跪下,赵云龙连忙上前搀扶,“老臣年迈,不堪重任,恳请归隐九州,专心完成《东海志》。”
赵云龙愣住,与李牧对视一眼,眼中满是不舍:“太傅何出此言?东赵不能没有太傅啊。”
徐福微笑:“东赵已步入正轨,老臣心愿已了。唯愿余生静修,完成此书,以利后世。”
赵云龙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既然如此,朕不便强留。但太傅不可推辞,朕当在九州南部为太傅修建居所,保太傅安享晚年。”
一个月后,徐福的告别仪式在新邺宫隆重举行。赵云龙赐予大量财物、典籍,并亲自将一枚用出云铜和当地珍珠打造的令牌交给徐福。
“见此令,如见朕,东赵境内,太傅可畅通无阻。”赵云龙声音有些哽咽。
徐福郑重接过,老眼湿润:“陛下恩德,老臣永世难忘。愿东赵国运昌隆,愿殿下保重。”
临行前,徐福将千穗托付给赵云龙:“此女聪慧,通晓医理,老臣已将所知尽数传授,或可侍奉殿下左右。”
赵云龙点头应允。
徐福的船队缓缓离开新邺港,赵云龙率众臣在岸边相送,直到船影消失在海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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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南部的鹿儿岛,气候温暖,火山环绕,温泉遍布。赵云龙在此为徐福修建的居所简朴而舒适,远离尘嚣,又方便采集草药和研究当地物产。
在这里,徐福度过了平静而充实的两年。他完成了《东海志》的主要部分,详细记录了东赵各地的地理特征、物产分布和民俗风情。他还发现了多种草药的药用价值,救治了不少当地居民。
“父亲,温泉那边又发现了新的草药。”千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自一年前赵云龙特许她来探望养父后,她每年都会来住上几个月。
徐福抬头,微笑地看着养女:“来得正好,帮我整理这些笔记。”
千穗如今已是宫中医官,深得赵云龙信任。她看着徐福日渐苍老的面容,心中酸楚,却强颜欢笑:“陛下十分挂念父亲,让我带来不少补品。”
徐福点头,继续伏案工作。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完成《东海志》。
启明十五年冬,徐福病重。消息传到新邺,赵云龙立即派御医前往,却回天乏术。弥留之际,徐福将完成的《东海志》手稿交给千穗。
“交给陛下,传之后世...”徐福气息微弱,“我死后,不必铺张,将我葬于后山,面向西方大陆...”
千穗泪如雨下,紧紧握住养父的手。
徐福望向窗外的大海,眼神渐渐涣散,仿佛又看到了那片带他来到这里的蔚蓝。他的一生,从大秦方士到东赵太傅,从寻仙问药到开疆拓土,如同一场奇妙的梦。现在,梦该醒了。
徐福去世的消息传到新邺,举国哀悼。赵云龙下令全国哀悼三日,追封徐福为“文宣君”,并在各地建立祠庙祭祀。由于徐福在医药和航海方面的巨大贡献,民间逐渐尊奉他为“海神”和“药神”,香火不绝。
《东海志》被赵云龙命人大量抄写,分发各地,成为东赵国的珍贵典籍,对后世影响深远。
注《东赵国志》武王世家……王命徐福着《东海志》,以开民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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